白月光他弯得突(103)
但下一秒,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嘴边,终于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控制意识和感官的那根中枢神经,突然断裂了。
呼吸相缠,耳鬓厮磨,陆惟名明明凶悍地要命,但附在他耳边哄人的话却轻柔软绵,这样诡异的矛盾感给了沙鸥一种失神的错觉,像是自己在同时忍受着严刑和安抚的双重折磨。
他瘦白的手背紧紧攥住身侧的床单,将掌心的湿汗全部留在上面,哪怕受不住也固执地咬着牙,也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只是因为自己知道,开口即是崩溃。
后半夜的时候,室外风声如诉,暴雨更甚。
窗外是十一月份的冷雨夜,屋内却是旖旎的春华无边,爱意正浓。
陆惟名环住沙鸥腰际,长臂一捞,直接将人翻了个面,四目相对,汗湿的身体再次覆盖上来,汗珠一滴滴从鬓边滑落,坠落在沙鸥雪白的侧颈上,那双从来冷漠清亮的双眸中已经腾起蒙蒙雾气,湿漉漉的眼睛时不时地狠狠闭合再睁开,纤长的眼睫都被浸润成一缕一缕。
“你......”沙鸥声音断断续续,好半天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你、没完了么?”
陆惟名将他垂在床边的手拉回来,十指紧扣,在难分彼此的汗湿中微喘道:“早告诉过你了,这次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才算。”
沙鸥:“......”
这他妈能是一回事吗?!
惦念了太久,克制了太久,一朝肖想成真,陆惟名这个晚上根本没打算做人,此刻像极了一只在边疆荒漠上寻觅了很久的孤狼,终于找到甜美可口的猎物,饥饿感在被填满的瞬间又被无限放大,于是只好一遍遍,将眼前的人吞食入腹。
他与沙鸥额头相抵,滚烫的气息落在他的耳边:“受不住就出声,你说话,我就停。”
沙鸥:“......”
明明已经到了临界点,但是偏偏还在咬牙硬撑。
不屈不挠地,也不知道是在和较劲。
“说话!”
沙鸥:“......”
就不!
然而,这份濒临崩溃的倔强终归坚持不了多久,最后的最后,沙鸥半张脸都埋在枕头上,皱着眉,一声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理智,从齿间溢出。
然而事实证明,陆惟名根本是个骗子。
说好的我出声你就停呢!
你他妈又突然来劲是几个意思!
一直到窗外风停雨歇,远处天际微微泛起青灰,沙鸥整个人终于完全挨到床面,手脚软绵无力,是从没有过的精疲力竭,他堪堪阖上眼皮,仿佛下一秒就能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精悍坚实的臂膀从身前穿过,他被身后的人搂进宽大温暖的怀抱中。
意识在消失前的那一刻,他听见那人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
是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表白。
十年后,再次与自己不期而遇。
前一句是对不起。
后一句是我爱你。
...........
两人相拥而眠,陆惟名中途醒来过一次,一睁眼,就看见沙鸥安静地睡在自己臂弯,全然褪去了锐利的棱角和疏离的防御,脸上的神情柔顺而沉静,于是他心满意足地轻轻亲了下他还氤氲着绯红的眼角,紧了紧抱着人的手臂,再次陪他的小白鸽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昏天黑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依旧是陆惟名先醒。
身边的人依旧睡得无知无觉,陆惟名轻手轻脚地下床,可就在双脚踩在地板上的一瞬间,突然一阵晕眩袭来,腿上忽然一软,差点跌回到沙鸥身上。
陆惟名趔趄一步后站定,等眼前那片突如其来的金星散尽过,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袍,随意穿在身上,穿上拖鞋去隔壁客房的浴室洗漱冲澡。
收拾妥当后,陆惟名慢步来到厨房准备吃的。
陆惟名在部队五年,退伍回地方后,又过了五年的独居生活,自理能力早就不可和少年时期同日而语,然而,各项已经熟练掌握的生活技能中,这并不包括做饭这一项。
这么多年,他会做的饭来来回回也就那一样——冰糖菊花粥。
不过好在聊胜于无。
陆惟名从厨房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砂锅,果不其然,意外发现了晒好的菊花和一小袋冰糖。
他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淘米,备料,不一会儿小砂锅就被端到了慢火之上。
趁着熬粥的空隙,他划开手机App,想着以沙鸥现在的情况,只能吃一点口味清淡的食物,于是选定一家港式茶餐厅,外卖了几份小菜,几屉虾皇饺和两份煲仔饭。
煲仔饭是给自己点的,毕竟昨天那一整夜也算体力消耗了,只喝粥怎么能行,刚才起床的时候,都已经饿到头晕了。
不过,虾皇饺倒是可以给沙鸥吃几个。
陆惟名握着手机靠在厨房的操作台边上傻笑,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的弧度已经高扬到下不来了。
茶餐厅的位置距离沙鸥家很近,外卖来得速度十分快,陆惟名从外卖员手上接过外卖袋,将食物在餐桌上摆放好,而后才上楼,准备叫沙鸥起来吃点东西。
可能真的是饿的,上楼梯的时候,陆惟名又莫名觉得脚下有些发软,却没放在心上。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遮蔽着窗外的光线,一室昏暗静谧,只有欢愉过后的气息,似乎还漂浮在空气中,没有散去。
陆惟名慢慢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仍在睡着的人,此时脑中满心满意的都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人。
他爱了十年,念了十年的人,终于完全属于自己了。
可能是床边投来的凝视目光太过专注灼热,沙鸥沉睡涣散的意识慢慢回笼,几秒种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倏然间的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好半晌,沙鸥才动动嘴角,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你......”
一字之后立刻收声——
这嗓音,哑得已经不能听了。
哭的。
陆惟名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起身下楼:“我去给你倒杯水。”
沙鸥:“......”
那可真是谢谢啊。
看着陆惟名出了房间,他才尝试着慢慢从床上起身,谁知这个过程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上的每一寸筋骨都像是被巨型的石轮碾过一遍,酸痛不已,尤其是腰际,和骨头断掉没什么区别。
沙鸥一边咬着牙嘶嘶地吸着冷气,一边慢慢坐起来,想要伸手去拿床下的睡袍。
然而,巨大的酸痛感似乎在提醒着他——省省吧,太难了。
于是陆惟名端着水杯重现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沙鸥弯着腰,上身悬空在床边,一只手按着搭在腰上的被子,另一只手凭空伸向地板,裸.露在视线中的那半边白皙的肩膀上,还清晰的印着一圈淡红色的痕迹,那是昨晚自己情难自禁的时候,冲动之下咬上去的。
陆惟名:“......”
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有点得意是一种什么心情?
沙鸥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而后很快恢复正常,淡声说:“麻烦帮我拿一下睡袍,我想去洗个澡。”
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残留痕迹,很显然是已经被人精心清理过,但是酸胀的骨骼和肌肉还是认为,再去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一点。
陆惟名坐到床头,将他扶进怀里靠好:“先喝水。”
这种处于弱势的被动照顾让沙鸥有些不适应,但是对方不由分说,更不允许他拒绝,直接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沙鸥额角不自觉地跳动一下,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就着陆惟名的手,喝了多半杯温水。
陆惟名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拾起地板上的睡袍披在他身上,沙鸥目光在地上搜索了一番,无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内裤。”
“咳。”陆惟名佯装镇定地轻咳一声,“我洗了。”
沙鸥:“......”
谁料对方又补一句:“都是......差点就让我直接扔了,洗了好半天。”
沙鸥:“......”
所以我还得夸夸你呗?
陆惟名盯着他看了顷刻,忽然轻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用害羞。”
“我没有。”
“哦。”陆惟名倏然凑近,亲了一下他的眉角:“可是你耳朵又红了。”
“你......”沙鸥好无语,但是脸颊温度确实在不受控地升高,于是只好说:“我去泡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