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温小花(79)
我硬赖着不走,袁冬也被我横在路中央的样子给惹毛了,一扔拖把:“怎么,你还想来硬的呀?!”
来硬的就是打架吧。我二话不说,把椅子掉了个面儿,撸起袖子,手肘往课桌上气势沉沉地一搁。
打架我不会,但我会扳手腕。
袁冬见状抱拳比了个“拜服”的手势,也不甘示弱地在另一边坐下。
我俩狠掰了一手,也不知道悲愤是不是真的能转化成力量,我竟然把看起来比我壮的袁冬给扳赢了。
袁冬揉着青筋暴起的手腕,满脸叹服地看着我:“看不出来啊,魏天你还有这一手……”
我也没想到呢,我都做好输了就朝你挥一拳头的无赖准备了。我推了推眼镜:“承让了。”
扳了一局,把我火气也扳没了,袁冬也和我冰释了前嫌,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做完清洁,对我说:“你不是要等温凡吗,要不然我把钥匙留给你吧。”
我只顾着埋头复习,说了句“不用了,谢谢”。
我听见袁冬在收拾书包,但人却没走,老半天了,才传来一声叹气,我抬起头来,袁冬站在教室门口,挠着头说:“你们这些天才就是太自我了,旁人想和你们说上话,交个朋友也交不上。那行吧,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我望着袁冬离开的背影,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原来在外人眼里其实我和温小花一样。温小花找不到朋友,因为他是天才,在他与普通人之间天生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但最起码他还拥有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而我没有朋友,却是因为我只顾追着温小花,忘了自己还可以回回头,去牵住别人递过来的手,是我自己竖起了围墙。
这天我最终没能等到温小花,在教室等了快一个钟头,给温小花打去电话,却被告知不在服务区。学校快关门了,我收拾好书包,给八王爷关好窗,锁上教室门,又绕去篮球馆后面,喂了总司几块火腿肉,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刚到家就接到温小花打来的电话,他在手机那头气喘如牛:“对不起魏天,你还在学校等我吗?!大巴堵在隧道里了,之前想联系你都没信号!”
我也料到了八成,但是听到他说暂时回不来,竟然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你怎么气喘吁吁的?”我问。
“没什么,”温小花啧了一声,“手机快没电了,那等我回来晚上见吧!”
我来不及说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我知道温小花一定是想和我说说比赛的战况,但是没准还会说些别的,假设他真把我当成心心相印的知己的话。
他这么急于找我倾述,我应该觉得荣幸,我却像受了凌迟一样,又累又自我厌恶。
然而晚上温小花竟然也没来找我。九点过的时候,我才接到温小花打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他那边终于不再是车水马龙的嘈杂噪音,静悄悄的,像是已经到家了。
“魏天你睡了吗?”
我明明还在复习功课,却仿佛心虚般急忙就关了灯,说已经上床休息了。
温小花显得有些遗憾:“真对不起,本来想快点回来,跟你说说比赛的事的,你没能来现场嘛……”
“没关系,”我说,“明天到学校再说吧。”如果只是比赛的事,我是怎么都愿意听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堵了一晚上吗?”
“没,大巴堵在隧道了,我下车给你打电话,结果刚打完电话车就疏通了,那司机估计把我忘了,我没回大巴上,身上除了手机别的都在车上,只好走回来了……”
我才明白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为什么喘成那样,大巴堵在隧道里没信号,为了给我打电话他一定是跑出了隧道……
哪个司机能把温小花都落在路上啊,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站在熄了灯的房间里,抬头看着天花板,我还没睡觉,应该去见他吗?这家伙一定是有好多话想说,都憋了一天了,也许就只是单纯地想找我谈谈比赛的经过呢……
“这么晚了,你还是睡吧,”温小花在手机那边说,声音里透着一点疲惫的笑意,“明天见~”
我原地枯站了一会儿,见楼上的灯也灭了,温小花徒步走了两三公里,应该也累得不行了。他睡了,我便拉上窗帘,打开了床头灯,又扑进功课里。
***
第二天到学校,温小花果然拉着我讲起了比赛的事,各种“咻咻”“咣咣”的拟声词不断,我都错觉站在我面前的是个人形大喇叭,正直播着《灌篮高手》第XXX话,流川枫一个人的战场!通篇都是“8号传球给了我”,“我和3号做了个配合”,“9号差点把球弄丢还好我及时抢到”“然后我就灌篮了!”……比赛直播结束后,温小花像拉CAST表一样体贴地一一告诉我,8号是董飞,3号是吴晨,9号是李浩飞,blablabla……我对这个CAST名单还是很欣慰的,说明温小花有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