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24)
可是沈醉为什么要来演裴延的电影。
给得太多了吗。
沈醉发现周达非在看他,说话轻声,“请问你是?”
“我...”周达非想想,“打杂的。我看过你的电影。”
沈醉明显愣了愣,睫毛一闪,“你不是来试镜的?”
周达非笑着摇摇头,“不是。”
沈醉注意到了他家居的打扮和手上的水壶,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片刻,点了点头,“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演员。”
“也不像模特。还是个素人吗?”
“我就是个打杂的,”周达非笑笑,“不是演艺行业的,我都不是学表演的。”
沈醉也笑了下,“学什么的不重要。很多演员在电影里的表现都是靠导演调教出来的,只要导演肯教就行。”
“何况,”沈醉的笑容很浅,“你还长了张一看就会被人记住的脸,裴导确实眼光独到。”
周达非也不知道怎么接沈醉这句话,显然沈醉不认为他只是个打杂的。
周达非心情复杂,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你...是来试镜的?”
“嗯。”沈醉点点头,眼神意味不明,“不过我这次比较悬了。”
周达非看了眼厅里的其他演员,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他认识的演技都不怎么样。
“不会的,”周达非难得跟人多句话,“你演技那么好。”
“就算这次不行,以后也还有机会。”
沈醉摇了摇头,“你没听说过吗,裴老师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周达非回了屋,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一天。
裴延一直在面演员。傍晚的时候,周达非看见他的车开出去了。
那会儿是白天与黑夜的间隙,日将落未落,灯尚未点起。天色晦暗,这里又没什么人气,阒然无声。周达非趴在窗台上,望着裴延的车开远,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绝望。
仿佛被整个世界遗落,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周达非感到前路一片黑暗混沌。
裴延是推他进深渊的人,却也是眼下唯一能拉他出来的人。
周达非并不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他见过炎凉经过低谷,也洞悉人性。
沈醉说,裴延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这让周达非感到不安。
特别是裴延把他关起来后,就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想起他了。
夜色深了,周达非继续趴在窗台上,看裴延的车回来没有。
他微拧着眉,像在思考什么,又像在下定决心。
和往常一样,裴延今天回来得很晚。
他上了几步楼梯,就看见周达非正在二楼的走廊上晃悠。
还光着脚。
“老师。”周达非听见脚步声,转过了头。
裴延有日子没见到新鲜的周达非了。
本来裴延是想把周达非关起来之后先晾晾,正好自己这段时间很忙。
结果今天早上他听佣人说周达非去浇花了,往窗边一站还发现他拎着个水壶正跟沈醉聊得起劲。
裴延一想就来气,看着周达非没一点好脸色,“你大晚上在这儿干嘛?”
“我,”周达非看起来像是瞎话没编好的样子,“散步。”
裴延:“.........”
“您又不让我出门,我不只能在屋里散散。”周达非说。
裴延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凌晨一点,你散步?”
周达非深知在底线范围内凶一点反而可爱。
他撇撇嘴,“不行吗。”
裴延看见地板上周达非灵活的脚趾动来动去,皱了皱眉,“你光着脚散步?”
“......”周达非脚趾蜷缩了一下,“你们家地板挺不错的。”
“.........”
裴延走到周达非面前,眯了眯眼睛。
周达非被盯得有点不自然,“你...干嘛。”
裴延嘴角又挂起了看透一切的笑,一字一句道,“你在等我。”
“我没有!”周达非矢口否认。
“没有?”裴延显然完全没信。他伸手揪住了周达非的鼻子,“说,你又想干嘛了。”
“我真没有!”周达非抓着裴延的手,摇头晃脑地想摆脱。
裴延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我听人说,你今天跟别人说你是我这儿的园丁?”
“是先有人问的,我就应了一声。”周达非说,“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延不是很满意,“你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达非顿了一秒,意有所指,“他们当着你的面肯定什么都不敢说,当我面就不一定了。”
裴延眉间一冷,“有人说你了?”
周达非抿抿嘴,“没有。”
裴延显然没信,“是谁?”
“真没有。”周达非压根儿没看清,也懒得理那些人,“而且今天来的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裴延看了周达非一会儿,不知信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