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117)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不用。”
资方那边约的酒店在重庆市郊的一个山庄里,这次做东的是他们真正的老板,好像叫...谭总。
据说这个谭总很少亲自出面,这次十有八九是被裴延逼得没办法,才不得不亲自押着那个罪魁祸首的李姓关系户赔礼道歉。
车开进山庄停车场的时候,周达非看见杨天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旁边还有燕名扬。
裴延对着杨天点了下头,朝燕名扬伸出手,“燕总。”
“裴导好。”燕名扬笑笑,回握过去,又看了看周达非,几秒后才道,“我这小师弟也来了啊。”
“......”周达非觉得燕名扬今天有点怪怪的。
杨天不可能没跟燕名扬说裴延今天是跟周达非一起的,何况上次的事是与周达非有关。
“燕总好。”被燕名扬一直看着,周达非只能主动打了个招呼。
裴延面无表情地把手收了回来,大约是对燕名扬又跟周达非攀师兄弟关系感到不满。
“我还说就我出来等你俩就行了,”杨天见气氛不对,打了个圆场,“燕总非要一起。”
“我这也是...”燕名扬保持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出来给裴总请个罪。”
“这顿饭请得实在是突然。昨天我跟谭总在一个宴会上碰到,他说马上要出国谈生意,急着来重庆跟裴导把上次的事讲清楚。”燕名扬顿了顿,又看了周达非一次,“我第一份正式工作就是跟着谭总,他提携过我不少,所以我只能帮忙牵个线,希望裴导不要生气。”
燕名扬话说得客气好听,却全都是场面上的废话。裴延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几人一起往酒店里走。快到包厢的时候,周达非忽然想到,昨天是他爸妈的结婚纪念日,而燕名扬自己说他受邀参加了。
周达非心脏猛的一酸,像高考查分发现比平时少100分一样——
燕名扬不会真的讲一长串废话,他必定是在暗示什么。
谭总的包厢定在走廊尽头,前面的一整条走廊空空荡荡,应该是被完全包下了。
“你怎么了?”裴延皱了下眉,他发现周达非脸色有点不对。
“没事。”周达非吸了口气,扯了句假话,“可能是晕车。”
“.........”
燕名扬脚步一顿,随后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里面是个大转桌,眼下菜还没上,人都围坐在沙发休闲区。
其中有几个周达非上次见过,有几个他没见过。裴延走进包厢的一瞬间,大家陆续站起。为首那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笔挺得不知是不是真的。
“好久不见哪裴导!”谭总老练而世故,主动上前握手。他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指了指人群边缘畏畏缩缩的李总,什么破事儿说起来都十分自然,“上次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儿,冲撞您了,当时那个喝多了的小朋友还好吗?”
裴延看起来喜怒不明,但还算给面子地握了下手,“冤有头债有主,不怪谭总。”
“就是这个小朋友吧,”谭总往裴延身后随意扫了眼,却忽的睁大了眼睛,“周达非?!”
周达非自进包厢起一直垂着脑袋,可谭总已经松开了裴延的手,一脸震惊地朝他走来,“周达非,你...你怎么,你是周达非吧?我是你谭伯伯啊,跟你爸是老同学,你不记得我了?”
谭总话音刚落,整个包厢的人都朝周达非看来,连杨天都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
周达非不得不抬起头。刚进包厢周达非就认出了这个谭总,这是他爸读大学时的室友,周达非从小到大见过很多次。
被谭总认出的瞬间,周达非心跳加速手脚发麻,嘴唇无法控制地发着抖。
谭总却以为是周达非没认出自己,直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呢!你爸是周立群吧,你小时候还来我办公室写过作业呢!”
周达非曾经历过很多难熬的关口。譬如被裴延针对,被那个李总逼酒,等等。他从来没有退缩过。
可谭总说出周立群三个字的瞬间,周达非还是下意识脚步往后一退,他正趔趄之际,后背的脊梁住却被一个极有力的拳头抵住了。
是裴延。
裴延是在不动声色地告诉他,这种时候不能退。
周达非强吸了几口气,张了张嘴,“我,我记得。谭伯伯好。”
“哎呀你说你这熊孩子,”谭总被周达非呆滞僵硬的表情整乐了,“你这怎么,”
谭总想想不好骂周达非,只能毫无道理地骂旁边的人,“怎么没人跟我说是周达非啊!”
“这要把他喝坏了他爸得把我皮扒了。”
“......”
众人都很震惊,角落里的那个李总更是吓得都快站不住了,唯独裴延看起来还算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