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主管!”
许池回了头,看向她的目光带了点惊讶。
林双宜听到自己的心跳,简直震耳欲聋,她没有一点铺垫地说出了藏在心里几年的话:“许主任,你有交往的对象吗,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你是单身可以考虑我一下吗?”
后来林双宜回想起这个时刻,每每感叹她那时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甚至是不对的人,就连她告白的话在那个安静的楼梯间都显得突兀。
其实她会喜欢上许池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许池年少有为,一表人才,虽然许池大部分时候是有些严肃冷漠的,但这不过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小缺点。
她默默喜欢着许池,也曾想把心意告知,但每每因为许池的冷生出退意。
直到最近许池突然显而易见地低沉起来,还罕见地请了假,林双宜听到公司流传的一些“离职”,“远调”之类的风言风语心里惴惴,没想到她今天竟然意外在公司外的地方见到了许池。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即使时机场合都不对,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倾诉了心意。
许池看上去很震惊,他确实没想到他的一个下属居然喜欢他多年,还如此突如其来地进行了告白。
他很快回过神,对林双宜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有一个交往了十年的爱人,对方是我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喜欢,直到现在也一样的人。”
许池声音在空荡的楼梯口显得很清晰,他对面的林双宜和站在他背后那扇门后的海早都一字一句清楚听到了。
林双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许池另一半的消息,他怎么会有一个相恋十年的爱人?
但她没有机会再问了,许池对她礼貌地笑笑,转身下了楼。
然后在医院楼下与海早撞个正着。
海早没有说他一直跟着许池,只是说他刚才听到了许池和别人在楼梯间的对话。
许池刚才的从容散了个干净,他有点心虚地问,“你听到了多少?”
“从她说喜欢你我就都听到了。”
许池有点着急地说:“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到今天会遇到她,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喜欢我,我对她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而已!”
许池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外人面前可以轻松说出他对海早的感情,但是现在他正对着海早,却又有点羞于启齿,“而且……而且你应该听到我拒绝她了吧……”
“许池。”海早很认真地看他的眼睛,大概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里面有一点点委屈,“我和你说过几百几千次‘我喜欢你’,但是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许池没想到海早开口和他讲的是这个,他上前一步把人抱到怀里,“我以后可以每天对你说,我会说一万次,十万次,只要你想要。”
海早没有说话,任由他抱了一会后轻推开许池,“我出来太久了,我爸那里离不开人,我先回去了。你先走吧。”
许池摩擦了一下指尖,残留的海早的体温让他有点恋恋不舍。渐渐散去的温度让他有点空落落的。于是他在海早转身前又抱了他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然后便松开了海早。
海早没有走,他突然说:“许池,等我爸爸出院,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吧。”
许池还没反应过来,海早抬起头,他感觉到嘴唇上的柔软。
在那片柔软要离开时,许池反客为主,按住了海早的后脑勺。
他们在料峭春风中亲吻。
完结啦!可能会掉落番外交代一下复合后的事情( ﹡ˆoˆ﹡ )写得不太好,谢谢每一位观看的人!
第十六章 番外一
海早的父亲出院时已经是夏天了。
海早和许池约在了大教堂见面。
北方城市夏天没有过分的热,但到底是在夏天,约了下午两点钟,正赶上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海早许池在晃晃的日光下互相看到有点狼狈的对方时,不约而同觉得,或许应该选择一家小资情调的咖啡店,体面优雅,还很凉快。
而不是这样双双汗流浃背。
特别是许池,拿了一捧艳红的玫瑰,在人群中过于显眼了。
许池把花递给他时,海早才发现是仿真玫瑰。
“十年前和情人节的道歉,虽然是假花,但是做的很像的。”
往来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海早难得有些羞赧。
海早今天穿着白T牛仔裤,脚踩帆布鞋,他又长得幼态,乍一看就是个高中的少年。他的额上的头发微湿贴在了脸上,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害羞,海早的脸有点红,鼻尖凝了一些小汗珠,让他想到十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他也是这样接过花,流露出的那一点天真懵懂,让人有点想要揉碎。
但许池只是拿了面巾纸细细擦拭了海早的脸。
海早觉得他们两个大男人傻傻站在这,中间还有一大捧花,实在过于引人注目,拉过许池的手走起来,“我们边走边说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要说的了。
这些日子海早在医院,许池下了班就会来医院陪他。
把要说的都说了。
海早的不安全感,许池藏在沉默寡言下的深情,他们把那些不被窥见的东西推到对方面前。
“你一直很忙,大概不知道有段时间我有一点点失眠,只是一点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脑海里会想很多事情。或许深夜时人的情感会变得脆弱起来,会怀疑很多东西,诸如‘我是不是一个其实没什么优点的人’,‘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人在陷入情感时总是患得患失的吧。”
许池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对不起,你从来没有说过,我不知道……”他以为海早是永远自信坦诚的小王子,他没想过小王子也会为爱情在深夜辗转反侧。
许池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海早又继续说,“那你呢,为什么也从来不说你在想什么,你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我爸妈告诉我,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告诉我你去找过他们?”海早想到许池曾经被他父亲打进医院,他那时却一无所有,还发信息抱怨许池刚搬进新家就去出差,鼻头一酸,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住涌上的泪意。
海早大概不知道他的眼眶已经憋红了,许池是见不得海早哭的,把人的头按在自己颈窝,“不想你担心,不想你为难,很多事情如果我能解决,为什么还要你一起操心。”
海早怎么还忍得住,许池觉得自己的锁骨大概是积水了。
“不要哭好不好,拜托,我保护我男朋友天经地义诶。”许池把海早的头扣得更紧了一点。
“拜托!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骨朵,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海早的声音翁翁的,许池不合时宜地觉得有点可爱。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听到妈妈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海早的身躯霎时僵硬起来。
最后许池被拉到海早爸爸的病房探病,他们两个人还没复合,关系倒是先过了明路。他们再在医院见面也不用遮遮掩掩,偶尔还会被海早父母调侃两句,他们是真的决定接受他们了。
这段时间许池海早把情感心事坦诚,一点点修补关系,互相为对方做出改变,说是还没复合,其实差说一句的事了。
最后他们去大教堂晃了一下午,也没有说出来要说的正事。海早看着怀中看上去依旧娇艳的玫瑰,庆幸了一下不是真花,真花被暴晒一下午大概就得蔫了。
要回去的时候,海早突然说,坐718路公交回去吧。
高中时他们每次来大教堂后离开都坐718路公交,海早在第七站下车,许池在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其实他们各自的家都离站点有点距离,但是那时候他们每天黏在一起,为了多七站时间的相处,他们又怎么在意下车后的那段距离呢。
许池的记忆力一直很好,他突然意识到,他和海早的家,在718这条路线上。
等车时海早在低头玩玫瑰,许池笑着把刚买的冰雪碧贴在他脸上,海早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像只受了惊的猫咪一样跳开了,嗔怒地抬头看他。
人很少,他们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温度已经降了下来,风中虽然还是依稀带了点未散的燥热,但是吹拂过皮肤很舒服。
海早眯着眼吹风,许池把玩着他被风吹起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