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吻上刀锋+番外(65)
他头上有两个旋,长得十分匀称,一个旋的人,愣;两个旋,横。许绍庭头上就是两个旋,他蛮横起来,基本上没人制得住……我拍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我怔了怔,这孩子面黄肌瘦得得让人心疼,但是眼睛特别亮,明亮到和整张灰暗的脸格格不入,正因为如此,他凝视我时,我怔住了,这眼神虽然装得乖巧,但是与生俱来的倔强怎么也掩盖不了。
就像沦为黑市上一个明码标价的商品的我,这种安静到随时会火山爆发的眼神,我再清楚不过。
我把语气放得轻松,问:“你叫什么名字?”
然后,这孩子就给了我一个满分的假笑,还什么没有学会的时候,为生存而诞生的假笑就到了这具小小的身体报道。
他假笑着说:“我叫孙宇。”
我顿时哭笑不得,云巧也笑了,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糖,拉过他已经僵硬了的手,把糖放上去:“这边干活累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然后低下了头,咬住了下唇,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突然抬起头,眼里泪水汹涌,然后他就像一个突击的杀手,把糖全部扔到了我脸上,哭得直抽气,胸前剧烈起伏,那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一个男孩子哭得稀里哗啦,最后大吼:“你不要假惺惺了!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啊――”
这一喊,整个车间都震惊了,工人们纷纷侧目,都来看这最无力的反抗画面,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同的,爱伦先生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是狠狠响亮的一耳光,头被打得偏过去,爱伦再下手时,我拦住了他,无所谓地笑笑:“小孩子而已,同他认真什么。”
这时,这孩子的眼神越发冰冷了,他拿起镊子,一言不发地开始处理肌肉组织间的脂肪。爱伦气急败坏,往他腿腕上踹了一脚,他唔了一声,额头撞到镊子,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从眉毛之上流下来――
爱伦冷哼一声,看着他血流不止的脸,然后对我笑道:“这孩子疯了,你看他的眼睛……”
我漫不经心笑道:“正常的,吃点苦就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别人了……”我说完,他的眼神就更可怕了,那血还在流,一直流到嘴巴边上,然后他轻轻舔掉。
爱伦还在继续打击他:“过两天,你就上车吧,谁也保不了你了。”
他虽然忍住了声音,但是眼泪一直在流,也不用手擦,只是一抽一抽的,让人看了心里五味杂坛。
我从没有想要刻意去帮助他们,我一直在为了那小小的一点物质――维纳斯之吻而奔命,我的目的单纯到冷酷,而此刻,我却觉得,如果任务失败,我可能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在考虑怎么安排部队,在他们不肯将目的地摊牌的情况下,把成功率提高到最大值。我想了无数种方式,无数种意外,无数种应对方式,想到整个人都快疯了……
我查阅了大量资料,终于对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沙元市地处卡兰国的边境,西面是海洋,且一路繁华到底,这个方向上绝对不会用于押解,或者做禁忌实验,一旦出事人尽皆知,全面崩盘。而东面是政治地区,大量政治势力在那里聚集,在那里闹事简直是往枪口上撞,不想活了。
那么就只剩下南北两个方位,当然如果金北辰真的不走寻常路,选了东西方位那也无话可说……南北两个方位很相似,无论是地形还是经济开发程度都很相似,甚至金北辰的势力在南北方向的分布也相当……
还有,走野路子也绝对有可能,这一批人有近100人,需要大卡车装运,司机好不好对付暂且未知,后面还要跟一辆汽车,里面有四位保镖,带不带枪还是未知……在这种情况下,把100个人救出去,我苦恼地叹出一口气,我是魔术师吗?
要我大变活人吗?
头脑都快麻痹的时候,许绍庭突然打开浴室门,他探出头来,洗浴后的皮肤微微透着粉红,眼睛更加明亮,右手不便,洗头的工作就自然而然落到了我身上。我暂时放空自己,笑着走过去,轻佻地轻抬他的下巴,“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许绍庭的头发很好洗,很容易出泡沫,轻轻搓几下就盈出来许多泡沫,都沾到了我的手背。他很受用地享受着免费服务,任由我动作,语气慵懒散漫地问:“你一开始没住进金絮时,用的是什么洗发水?”
我拿捏力道按摩着,听到这一句,笑了,故意低下头在他耳边问:“怎么了,你对我的洗发水很感兴趣啊?”他大方地供认不讳:“那个味道很好闻……很适合你。”
看来以后我要放弃使用他金贵的洗发水,还得继续用我那风格古怪的洗发水了,这真是无可奈何,手往水里一滑,然后抹了一把他的眼睛:“连我用什么洗发水都用管,你能不能给我点人权?”
“想要人权?”他不假思索,“自己来拿。”
就知道问他要东西,十有八九不如意,我拿起花洒,把泡沫冲洗干净,正想拿毛巾,腰上突然被一掐,这一掐力道不小,我迅速抓住他的左手腕,把毛巾裹上了他的头:“想偷袭?”
就算手腕被我遏止,另一只手又使不上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笑得很揶揄,“对你偷袭不够,要正大光明地袭。”这个僵持的状态没有持续很久,我早就被那堆破事烦得只想逃,一挑逗就是引火烧身,他沿着我的脖颈一路吻下去,手很有技巧地抚动着我背部的皮肤,我感受到来自那些地方发出的讯号,舒爽而难耐,这半个月都快烧死我了,闭上眼睛,低低道:“绍庭,我想要,很想要……”
第84章 凶险1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我主动抱住他,感受着他的心跳,虽然每一晚都在一起,但是我发现自己得了焦虑症,症状表现在我越来越温顺,对他越来越顺从,因为我总有感觉,我就要失去他了。
他被我这么热情地一抱,惊了一惊,推开了我,然后把头上的毛巾扯下,郑重说:“你这身体才出医院,应该好好养着,应该禁欲……”
我心急火燎,接口:“我说你……你到底做不做?”这倒还是第一次,我都那么明示那么露骨告诉他要干一次,他居然说要禁欲了。
他拍拍我的肩,摆出理由:“你这句话我会记得的,等你恢复了做几次都行,但现在你身体为主。”我气得哭笑不得,我好不容易拉下了脸,勾引他一回,结果他倒装起了正人君子,我一口咬上他肩膀,恶意道:“许绍庭,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确定这次惹了我,下次我会让你做?”
我的威胁并没有什么用,他冷静地就像在谈判一样,擦起头发,笑道:“你让不让和我做不做是两码事,宋凯你的思路不对。”
“……”
我是疯了才会对这种人服软,笑着甩门而出,继续躺在床上思考,双手垫在脑后,方才说笑一阵,虽然没做成,大脑却清空了,现在思路更加清晰了。
许绍庭出来倒了一杯牛奶,放到我手里,握住我的手,“你在想金北辰最有可能走的路?那老狐狸敢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做下去,他的路线一定是最大地避开雷区,东西不成,南北却是差不多,但是……”
我笑着起身,他真是太了解我了。
而他冷静思考的时候的确迷人。
我喝了一口牛奶,调侃:“原来你还有空关心我的闲事,看来帝都的工作还不够繁重。”
他笑笑,不置可否,把手机上的一条短信给我看,说:“往北走金北辰有个死对头,半年前两人的势力交锋过,都互相忌惮着,他应该不会冒险在闯入对方的领地里闹事情。”
我拿过手机,一个线人给他的密报,媒体都不会报道的消息,我感叹道:“有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手段毒辣?”
“我不可能看你冒险而坐视不理,”他语气坚决,“无论你接受与否。”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明天我会去探一探司机和其他四个人的情况,这个你手下查了没?”我把他拉上床,轻佻地整个抱住,低头亲吻他的鬓角,“我们认识一年了,绍庭。”
他好整以暇,用了期待的语气,“嗯,所以呢?”
我想了想,一年过得真快,自己都从正常人变成了……同性恋,这一年真是刺激,我笑道:“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