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存骄阳【CP完结+番外】(9)
陆安城被无形捅了好几刀,一口气哽着上不来,他支吾半天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怼回去,干脆一股脑把气都丢程谦阳头上,丢下一句:“程谦阳你他妈明天上学别跟着我!”然后麻溜儿跑了。程谦阳在后头喊他,他全当没听见。
当天晚上陆安城就闹脾气把信撕了,心想得让人见识他的骨气,看都没看一眼。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他甚至还想,程谦阳那个没出息的,谁给东西都高兴,说不准抱着那一箩筐的情书睡觉呢。
作者有话说:
强迫PLAY一时爽,转眼追妻火葬场。
第6章 此夜难眠
陆安城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程谦阳叫出去,问问意大利那遭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程老爷子性质高昂了一晚上,摁着院里的小辈们东拉西扯,还灌了念陞一大杯白的。陆安城好歹劝住了,说老三明天还要上课,不能喝了,程老才作罢。
说是大伙一聚,其实能到的也就那几个人。陆老大身在部队,周家佑也因为新剧筹备抽不出身,沈博裕有刀要开,王燚良这个二十四小时精神抖擞的人民好警察就更不用说了。于是这顿给程谦阳洗尘的团圆饭变得格外冷清,凑数的陆老三等饭期间更是没忘写作业,实在没人性。只有陆安城和周家斐的斗嘴画面,还存有一丝温暖。
程谦阳一边感叹,一边给陆安城布菜。
周家斐在桌上接了他哥一通电话,大概就是剧本选角一类的事,程老听着感兴趣,家斐见老人家高兴,就大聊起来,还把哪个女明星进组前后的八卦都给老爷子说了。
陆安城看是个拉程谦阳谈话的好机会,便揽了陆念陞的脖子,对程老笑道:“爷爷,这小子要醉了,我拎他回去。”
程老也笑:“就这么点距离,阿陞颠都颠得回去,用得着他二哥亲自送?”
陆念陞感觉脖子后的手臂收得紧了,不知道二哥打的什么注意,只能傻呵呵附和:“爷爷,我真有点喝懵了,我怕我等下一头撞树上,撞傻了,那我月考怎么办啊?”
程老这才想起来陆老三还是应考学生,不能耽误了学业,就准了陆安城送他回去,还要安城送了人就赶紧回来。陆安城应了,把弟弟的脑袋夹在胳膊下,一边朝门走一边给程谦阳丢了个眼神。程谦阳心领神悟,等对方出了门五分钟,就也借机出去了。好在周家斐和程老聊得正在兴头上。
陆安城把人拐出门,就推了弟弟一把:“行了,该上哪上哪,我和程谦阳有话谈。”陆念陞心想什么话还得背着人谈,这么偷偷摸摸的,但又不敢说出来,只能自己回去了。
陆安城看着老三落寞的背影,没来得一阵伤感。陆家小儿子是拉低他们这辈平均年龄的功臣,但是他实在是小大家太多了,自幼就胆小怕事又不太能融入集体,长期徘徊在边缘,陆安城和大哥都是知道的。可大伙又何尝不是宠着他呢?可能他生来就不是会撒娇的命吧。
幸好后来院里住进了比他还要小的白晏,陆老三便不用再做这老幺了。
“安安。”
程谦阳来了,他从后面摸上陆安城的肩,陆安城嫌弃地拍开了:“我是不是让你在院里别这么喊我?”
“没别人呢。”
“没别人也不行。”陆安城正了正脸,“说正事。那些人到底什么来路。”
程谦阳顿了顿,悠悠垂下眼。夜里的大院还是那样寂静,黄昏褪去,玩伴归家,如今程谦阳依然能在这样的氛围中感到安心。他忽然笑出声来。
这是陆安城熟悉又陌生的程谦阳 ,一样的笑里却带出点不同的味道,那是陆安城没有感受过的,但他知道绝不是情绪上扬的标志。他皱了眉头。
“我啊——”程谦阳靠过来,倚上对方肩头,“没准是找到杀我爸妈的人了。”
陆安城一惊,但想想这样的猜测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不无道理:“你爸妈真不是……?”
“真不是。”程谦阳肯定道,“这件事堵了我这么多年,我一定要查清楚。”
陆安城沉默了一会:“你千万别只身入虎穴,人手不够管我借,我店里的——”
“不行!”程谦阳却打断了他,语气是少有的严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暗地里帮我,但是这回背后的人……你牵扯不得。”
“你涉黑陆家不管你,可毕竟陆家还在白道上,你大哥是军队里的人,这件事太危险,我不能让你管。”
陆安城扯了扯嘴角:“我们陆家要紧,你们程家就不要紧了?你姥爷当年白发送黑发,你还打算让他尝一回失去骨肉的苦?”
“我不会的。我一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多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根本就没想过‘死’这个字。”程谦阳坚定地说,他抬头注视着陆安城,满眼柔情。
“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固执,过安稳日子和追求真相,我两个都要。”
陆安城撇开眼。
他自然知道程谦阳有多固执。
如果程谦阳不固执,他就不会明知道自己接受不了他,还硬要维持这样的关系并试图逼迫自己改变。
所有人都说他最执着最温柔最好脾气。
只有陆安城知道他心中藏着头多么执拗的猛兽。
他要撕裂敌人,也想要撕碎猎物。
痛苦再一次袭上心头。
陆安城晃晃脑袋,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破事。他越想越烦,不管怎么说,程谦阳终归是自己的发小,无论他怎么对自己,只要他有可能身陷危险,自己根本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样无视伤口去关切对方的自己让他非常窝火。
“你他妈爱送死就去送死吧,死了干净,老爷子我帮你养。”陆安城烦躁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叼出一根,点上,含糊地骂道,“看来我上辈子欠你了。”
他边骂边往回走,走了十来米,突然想起程老爷子见了肯定要叨叨自己,啧了声又折了回去。
程谦阳还直直站在那,他留给陆安城姣好的侧影,头顶是皎洁的月,不远处立着饱经沧桑的老国槐。
像一幅亘古不变的画。
画中的人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程谦阳听见陆安城折返的脚步声,从思绪中缓缓挣出。他望向对方,展露笑容:“你说错了,欠也是我欠你的,我已经准备好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你了。”
“你有事吗?”陆安城吐了口烟。
“我说认真的。”
“好,我也说认真的。”陆安城烦躁地把烟掐了,“要是真有下辈子,你千万投回你爸妈那,好好过,一辈子好好过,咱们也就不用见面了。不用见面也就没这么多事。程谦阳,我想过无数回,如果你当初不来大院,咱俩没做成发小,没念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是不是就能不念同一所高中?没念成同一所高中是不是暑假就没能一块去——妈的!”
陆安城突然望见程谦阳愈来愈深的瞳色,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在自揭伤口,一时顿住,只能后悔地搔头发。
一时无言,只觉尴尬。
“你所有的假设都不会成立。”
他不敢看程谦阳,只低着头,但程谦阳平静的语调仍然飘进耳朵。
“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我们都无法否认,也无法逃避。安安,那天我做错了事,但是我从没有想过逃避,我以为凭我们的关系足以好好聊一聊——可是你一直在逃。我最自豪的就是我们二十多年的竹马情谊,它比任何东西都要坚固,我不允许任何人否定它。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从心底认同这份情谊,沉浸在这份关系里享受温暖,害怕出现裂缝。而我站出来打破了你的幻想,所以你慌张地逃跑,永无止尽地躲避。
“我给你的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
“你是我见过最会跑的胆小鬼。”
“……”
陆安城沉默着。
他垂着头,程谦阳看不清他的脸,但他也不着急,也不担心话说重了。
他们彼此太过了解。
陆安城终于抬起了头,他直视程谦阳,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反而高傲地写满了的讽刺:“呵,你给我的时间?原来你给过我时间?”
“您是强迫我花时间去接受?太不巧了,在您所谓的,给我的时间里,我已经睡了一百个妞了。”他冷笑道,“我不想浪费时间给一个强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