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明才做过,你、你就不要我了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拔棒无情的男人。
苏呈的眼泪掉得厉害。
“你就一点儿都不在乎……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情分?”
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的苏呈完全没有发现,当他说出“做过”和“情分”这两个词时,任昕亦的脸色变得有多么铁青吓人。
“情分?”
任昕亦扯动嘴角,笑得冰冷。
“你是指约会逛街到一半大玩失踪的情分,还是我出差一周,你关机七天的情分?”
“亦或者……是让我听你和别的男人上床的情分?”
“嗯……对了,还有看你满身是别的男人牙印的情分。”
苏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脸色在一瞬间白得胜过A4纸,他虽然听不懂任昕亦的意思,却清楚他口中说的事情……
很过分。
真的很过分。
可是这些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要拉住任昕亦的手,让他不要说这些莫明奇妙的话,想让他赶紧去包扎手上的伤口,想让他不要不要自己。
但心中却没来由得生出一阵奇怪的慌乱。
他无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手腕。
碰到的是一条微微凸起的东西。
苏呈惊讶的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肉粉色的疤痕。
这是什么东西?
他茫然的动了动脖子。
突然,在视线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件更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不锈钢架子,下面带着四个滚轮,上面也像树枝一样,分着三个岔口……
有点眼熟。
苏呈歪着头看了许久,突然想起来,这东西好像是医院里常用的输液架。
为什么酒店的房间里会有输液架呢?
苏呈茫然的想着。
好像不只是输液架,还有那张床好窄,一点都不像酒店里的大床那么宽敞。
而且这个床的两边还有折叠护栏,后面还有一块大大的挡板。
苏呈呆呆地望着房间里的一切,这么陌生,又异常熟悉。
“这是哪儿?”
苏呈仰着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温柔缱绻,眼睛里水光盈盈,有些小可怜。
“我们不是在酒店吗?这里好像不是,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把我带到医院来了,你还是想给我的脑子拍照片吗?还是我晕过去了,你担心我?”
苏呈的睫毛轻颤。
“任老师,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没事呀。”
他说着,还转了一圈,露出一个更加天使般的笑容。
“你看,我很好!”
任昕亦紧抿着唇,静静地看着苏呈近乎神经质的动作。
苏呈转了两圈,突然脸色一变,强烈的晕眩感使得他身体摇晃不定,胡乱的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袭来,他弯下腰,弓着背,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胃,呕起来。
可惜胃里根本没有东西给他吐,只能不停的干呕。
呕得眼泪又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任.拔diao无情.昕.超级无辜.亦VS苏.贼委屈.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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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又心酸的梦境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诸君自己体会吧!
相信自己相信的,就对了!
第27章
好不容易停止干呕,苏呈站直了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试图压下胃里的翻腾。
但这一吸气,他才发现空气里刺鼻的消毒水味。
好比熟睡中突然被人叫醒,周围嘈杂的声音、味道都不受控制的涌过来。
苏呈剧烈的咳着嗽。
咳得肺都要出来了,胸腔隔膜更是闷闷的痛,力气都被抽走似得,退了好几步,才靠着角落的墙壁站稳。
手掌下的那块墙壁格外冰凉,苏呈偏过头,不期然与镜子中的自己来了个四目相对。
原来,这个角落,还贴着一面狭窄的落地镜。
苏呈认真的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
皮肤比记忆中还要苍白,脸色更是白得像冻过后的死人,眼睛却红肿着,头顶……头顶还包裹着厚实的纱布。
他觉得好笑,扯着嘴角问镜子里的自己。
“你受伤了?”
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一下,点点头,特别乖巧。
“嗯嗯。”
“是伤到脑子了?”
苏呈又问。
镜子里的自己裂开嘴,突然一笑。
“哎呀,你好蠢哦,难怪伤到脑子,嘻嘻。”
苏呈对着镜子里的人自问自答,玩得不亦乐乎。
后脑勺还在一阵一阵的痛,脸上是没有擦干的泪痕,镜子里的人却笑得春光明媚。
笑一阵,又因为疼痛,控住不住似的“呜呜”哭两声。
猛然间,苏呈发现镜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那是他最喜欢的人,他认真又贪婪的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眼神中炙热的爱恋。
他咧着嘴,用口型叫出对方的名字。
任昕亦。
对方果然看懂了,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真奇怪,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呢?
啊!明白了。
一定是因为突然发现喜欢上了我,却又担心对不起那个思思。
嘻嘻,我真是太聪明了。
苏呈洋洋得意,冲着对方甜甜一笑。
但任昕亦却挪开了视线。
切,真没意思。
苏呈瘪着嘴,微偏着头,对着镜子拆头上的纱布。
他用温柔的滴出水来的声音对镜子里的人说。
“你不需要纱布,你没有伤到脑子,是他们逗你玩的,嘻嘻……
“我也是逗你玩的。”
他的手指灵活,很快就将纱布拆开,可是一圈一圈的解好麻烦啊!
苏呈垮下肩膀,他最讨厌麻烦了。
还是一把扯下来最直接。
他拽着拆开的纱布尾巴,用力的往身后拉扯。
纱布被一下子扯下来大半,只有后脑勺的地方,还粘在头发上,好像涂了胶水一样,扯不掉。
“今天是四月一号吗?”
苏呈困惑地喃喃低语,手上更加用力。
尖锐的疼痛不期而至。
“啊!”
他痛呼出声。
好像被扯掉了一块头皮一般,强烈的疼痛感刺激着整个大脑。
有那么几秒钟,他几乎痛晕厥,眼前一片暗黑。
苏呈扶住镜子,粗重的喘着气,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得颤栗着。
他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痛处却没有一丝要减轻的迹象,仿佛有一把把刀,在用放慢的速度扒开头皮,再撬开头骨,把冰冷的东西,使命儿往脑子里塞。
可打开的口子太小,撑得整个头皮都发涨发紧。
更要命的,是脑子里也不消停,数不清的毫针,在不停地翻滚。
细细密密的痛如同跗骨之蛆,很多奇怪的画面,就在脑子里崩炸开来。
丧心病狂的内外夹击。
苏呈痛得眼泪直掉,惨叫声忍不住的溢出口。
后脑勺的钝痛不断加剧,苏呈浑身脱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他抱着头,打起滚,嘴里更是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啊——”
“我是谁,我在哪里。”
就像是发狂的疯狗,苏呈疯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翻滚中,撞翻了不少东西。
任昕亦早已经退到病房门口,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虽然刺激苏呈是他的目的,但他从未想过,要将人弄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
……
闻讯赶来的两名医生也吓了一跳。
他们大概没想到,这个一看就挺正常的车祸病人,怎么一醒来就变成了发疯的神经病人。
但当看见地上的人捂着后脑勺的手指缝间不断有血浸出时,两名医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也或许是假装镇定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分工合作,高大的男医生留下来,预备先将还在地上翻滚的人按住。
矮胖的男医生则冲出病房,去准备镇定剂。
这是很合理的安排,只是没人想到,明明是个很瘦弱的病人,却在被碰触的瞬间,使出了超乎想象的蛮横力气。
他就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倾尽全力的护着自己的领地,龇牙咧嘴的怒吼。
“别碰我,你们这群渣子、垃圾,滚。
“都给我滚。
“滚!”
他歇斯底里的叫嚣着,将还要上前的医生直接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