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沂修盯着路嘉析的脸沉默了两秒，又开口：“跟你多久了？”
路嘉析下意识回答：“昨天才来的。”
回答完了他才察觉不对，扯开了眼皮看李沂修：“你查水表？”
李沂修表示路嘉析扯着眼皮看人的模样也很漂亮，赏心悦目了两秒才开口：“他不简单。”
路嘉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难能可贵地睁开了眼睛，有两分新奇道：“你难道看穿了他……”博士高材生的本质？
剩下的几个字没说完，被回来的边星火打断了。
第11章 你好像很了解他
边星火从外面进来，把消息带了回来。
“路先生，问过摄影师了，可以提前开拍，他们已经在摄影棚里面等候了。”
路嘉析听到这话，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他点点头起身道：“走吧。”
李沂修话听到一半，心里头哪能畅快。
他跟着起身，接上了上一个话题：“你刚刚说我难道看穿了什么？”
路嘉析闻言愣了两秒，一下子没想起来刚才要说什么，于是摇头随意答应：“没什么，他的确不简单。”
李沂修听了这话，却是愣了。
他的视线在路嘉析和边星火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两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不该啊，照那少爷的冷漠秉性，要是发现了助理的歪心思，怎么可能还把他留在身边？
李沂修跟过去的时候，路嘉析已经在跟摄影师沟通，边星火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
他在门口站了一下，抬脚朝边星火走去。
然而他刚走到边星火身旁，对方向旁边迈开一步，和他隔开来一段距离。
李沂修愣了一下，不信邪地又走近他，对方半点迟疑没有，又是迈出去一步。
“……”
这委屈李沂修受不了。
边星火无视人的姿态，真是和路嘉析学了十成的像。
再一次迈出去脚步，趁边星火还没来得及继续挪开之前，他一把将人拉住，开口质问：“你躲什么，我身上有毒？”
边星火神色淡然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李沂修手中抽出，淡声开口：“路先生让我离你远些。”
李沂修顿时无话可接。
另一边路嘉析和摄影棚沟通好了拍摄细节，开始就位开拍。
李沂修果断把话题转移过去：“小少爷简直是镜头前的宠儿。”
边星火不置可否，“嗯”了一声。
李沂修继续：“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断定他一定会火，他这张脸根本让人难以拒绝。”
边星火这会连“嗯”都没有了。
李沂修一个人盯着路嘉析胡乱说了一大堆，半天没得到回应，一扭头，发现边星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他隔开了一步距离。
“……”
这算是该死的把路嘉析的话牢记心中吗？
他不甘心地打算再挪过去，另一边的拍摄却出了问题。
摄影师的声音响起来：“路先生，你这个角度不对，再转过去一点，还有姿势也是，不能太随意，需要稍微定格一下，不然有一些姿势捕捉会不到位。”
摄影是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络腮胡，一看就中气十足，这一嗓子喊得整个摄影棚的人都能听见。
然而镜头前的青年就跟封闭了五感似得，一动不动地站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就差挂上“我很倔”几个字了。
“完了，这小少爷又犯毛病了。”
李沂修说得小声，近似嘟囔，却还是被边星火听了去。
边星火头一次主动看向李沂修，主动开口：“什么毛病？”
“他戏痴，拍硬照的时候经常拿拍戏的标准要求自己，所以……”
李沂修的话刚解释到一半，路嘉析凉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说的角度是花瓶角度，虽然拍得好看，但是镜头前的情绪和表情收录不能十分到位，并且，动作僵硬会让体现感大打折扣。”
摄影师：“……”
神他妈拍硬照不就是要花瓶角度？！
眼看着摄影师要发飙，李沂修连忙跑过去打圆场：“和气有财和气有财，让我和小少爷讲两句。”
李沂修常年住在国外，中文都是和他父亲学的，普通的对话说得都顺溜，就是时常将成语乱用一气。
勉强按下摄影师的怒火，李沂修扭头开始和路嘉析说道：“小少爷，这不是拍电影，你说的表情和情绪都不是那么重要，男装杂志就要一个字，‘帅’就得了。”
李沂修给路嘉析当过几次化妆师，这种状况不是第一次见，以往都是路嘉析的经纪人吕曼忆从中协调，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灯光打得路嘉析的脸白得发光，青年垂着眼眸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犟。
这是李沂修对路嘉析除了漂亮金贵以外的第二个印象，他记忆里青年有很深一套自己的处事规矩，但凡青年自己认定了，别说十头牛，成千上万头都拉不回来。
边星火站在外围看了很久，抬脚朝摄影师的方向走去。
两三分钟后，李沂修说干了嘴巴还在跟路嘉析瞎掰扯，摄影师忽然走过来，把路嘉析叫到了一旁。
李沂修一脸莫名地看着摄影师不知道和路嘉析说了什么，大约十几分钟过去，两个人再次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竟变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摄影棚里时不时传来摄影师夸奖的话语，一场拍摄除去期间换了两套衣服，半点没中断，比李沂修看过的路嘉析之前的每一次拍摄都要顺利上百倍。
李沂修看得一脸懵逼。
拍完照路嘉析去换自己的衣服，摄影展捧着相机满面喜色地走到边星火身边：“小伙子主意不错，回头让你上司给你奖励鸡腿。”
李沂修在一旁听到这话，注意力“唰”一下投到了边星火身上，等摄影师走了，他蹭过去满脸好奇：“你跟摄影师出了什么奇思好招？”
边星火扭头看了他一眼，停留两秒后开口：“想了个临时小剧本。”
李沂修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边星火又开口：“路先生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在镜头前展示最好的自己，只是他需要一个能恰到好处接收到他的人。”
边星火只是问了摄影师拍摄的主题，想了个贴近的小故事，让摄影师告诉路嘉析去体会演绎。
只要有剧本，路嘉析就能做到尽善尽美。
那样拍出来的面孔，比空洞的躯壳更直击灵魂。
李沂修摸着下巴嚼了一番边星火的话，忽然盯着对方开口：“你好像很了解小少爷。”
黑框眼镜遮挡下的眼眸叫人看不分明，边星火似乎笑了一下。
路嘉析的声音恰好在这时响起：“走了。”
边星火朝着路嘉析点点头，他没再给予李沂修方才的话任何回应，抬脚跟上路嘉析离开了。
第12章 你不是很擅长猜？
两个人从摄影棚离开十一点还没到。
车子启动，路嘉析透过后视镜看了车后座的青年一眼，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温声问：“路先生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后座似乎传来一声笑，紧接着响起青年清透的声音：“你不是很擅长猜，猜猜？”
边星火将车子开出街道，轻声解释：“猜测是基于百分之五十的现实依据和百分之四十的细节整合，剩余只有百分之十，才是合理的自我臆断。”
“和尚念经。”
后座青年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脸颊贴在肩膀上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声响。
边星火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见青年已经歪着头闭上了眼睛，唇上上扬了两分。
“先去吃个午饭，再送路先生去公司如何？”
后座沉寂了两秒，传来青年似有若无吐出来的两个字：“蛔虫。”
半个小时后，车子一条小巷子前停下。
边星火一路上车子开得平稳，路嘉析闭了一路的眼睛好不容易觉出来两分睡意，刚要去梦里和周公见面，一个刹车把他从梦里拉了出来。
他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窗外刺眼的阳光，定睛一看，发现周围人烟稀少，仅可见的是不远处茂盛的大树下，几个围坐在一起下棋的老爷爷。
路嘉析有两秒愣怔，就听见边星火熄了火。
“这是什么地方？”
“吃饭的地方。”边星火解开安全带解释。
京都弄堂不少，可繁华的市中心已经嫌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