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对方做了让步,卜嘉树也见好就收,对她扬起了一个笑,转过了身,语调漫不经心。
“我有分寸。”
*
“都在这里了。”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易浮把一叠纸放到顾岑风面前,轻轻地吐了口气,然后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抱怨了一句,
“我一个唱歌的,你让我做狗仔的活,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顾岑风深知他的脾性,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
“一会儿给你转账。”
易浮的眼睛瞬间亮了。
“哎老板你太客气了。”他尽力控制着上扬的嘴角,殷勤地凑到了他面前,“这里有报道也有一些道听途说的资料,您有什么不懂的我给您解释。”
顾岑风:“……”
“你真的是……算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懒得跟他计较,“我自己看就行,你不是一会儿还有新专发布会么,还不去?”
“还早。”
易浮懒洋洋地坐回了原位。
“我经纪人说过半小时后来接我,正好我闲着无聊,干脆在你这呆着了。”
“我记得你经纪人换了一个。”
顾岑风想了想,“是那个新来的女孩子么?”
“叫苏彦杉?”
说到这个,易浮就苦了脸。
“您可快别说了,这小姑娘可太狠了。”
作为一个知名歌手,易浮这个时候换经纪人,可以说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很多时候,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更像是一种依存共生,艺人火,不仅证明经纪人有能力,对于公司来说,也会对团队更加上心。而反过来的,只有经纪人用心去带了人,艺人在事业上才有更大更进一步的可能。
易浮原先的经纪人是星阳老牌的经纪之一,性别男,性格急躁,特点是极为啰嗦和聒噪,多年来易浮深受其苦,前段时间这位大哥终于功成身退,回家养病去了。易浮摩拳擦掌,就准备给自己挑一个漂亮妹妹——
呃,漂亮弟弟也行。
最好是那种养眼的,又乖的,工作上不用他操心,私下里又可以谈心的类型。
作为多年的好友,顾岑风深知他这一点毛病,特意嘱咐了一句别太顺他的意,底下人察言观色,隔天就告诉他,人找好了。
正是这个叫苏彦杉的小姑娘。
“她真的好凶。”
易浮苦着脸。
“说好的我这张脸万人迷呢,为什么她看起来像不为所动的样子啊,我第一次对她放电的时候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顾岑风顿了顿:“……滚?”
易浮:“……”
“您比她还残忍。”他幽幽地道,“不是。”
“她问我眼睛是不是抽筋了。”他重重地吐了口气,“我当时就麻了,只好很尴尬地说没有,然后她跟我讲,要是有病可以去医院看看。”
他停顿了一会儿,悲愤地道:
“……我怀疑她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顾岑风“噗嗤”笑了一声:“确实。”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纸,又多问了一句:“那工作上呢?”
“工作上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易浮实事求是地道,“我听说这是你们从世纪挖来的?可以啊,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换了两家大公司?不过能力也确实够得上,不管是时间规划还是工作安排都给我整得明明白白的。”
他想了想,“而且专业。”
“你知道吗?”他突然笑了一声,“我原来那个经纪人,对我是不遗余力地挑三拣四,对外倒是日常点头哈腰,我寻思着他都是星阳的人了,那么怂干什么。这位倒是挺厉害的。”
“她不仅对我凶,对外头更凶。”
他想着想着就乐了,“别的不说,以后出去倒是不担心被欺负了。”
顾岑风看着他,若有所思:“嗯。”
“是吧,您也这么觉得对吧……诶?”易浮突然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不是,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经纪人的问题了,你不是从来不管的吗?”
“我以为我对你的关心已经足够多了。”
顾岑风瞥了他一眼,“别卖乖。”
“不对。”
易浮“啧”了一声,
“还是不对。”
顾岑风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他今天穿得比私下正式许多,主要是为了应付时不时会来抽查的他爹以及星阳一堆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董事。易浮每次看见他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痒痒,总想给他找点茬来揭穿这人的真面目。
他一边神游天外想着小顾总真是衣冠禽……啊呸,真是衣冠楚楚,一边思索着不对劲的原由。
目光落到顾岑风手上的那些资料,他终于福至心灵地嚷了出来。
“卧槽?!你不会是想……”
顾岑风未置可否:“还在考虑。”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易浮道,“你是想把他签到星阳来还是想让苏彦杉一起带他啊?”
顾岑风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两件事矛盾吗?”
易浮:“……”
确实。
但是……
千辛万苦地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到自家公司,还对他这么关注,连经纪人都要先拿他当“实验品”来考察一下再给人家配好,当然这可能是机缘巧合……
但是……
人家还没来呢,这是不是想得过于早了喂?
您也太上心了吧?
“小顾总。”他喃喃地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位是不是你的老相好?嗯?”
作者有话要说:补作业中,晚上有- -
第7章
顾岑风看着易浮眼里灼灼的光,停顿了一下:
“不是。”
“我不信,老实交代。”
对方走了过来,双手撑在了桌子的边沿,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摆出了审问的架势。顾岑风看着他胸口的银色骷髅锁骨链晃荡了两下,嘴角勾了勾:
“我账可还没转。”
“……老板您新换的耳钉真好看。”
易浮“唰”地一下站了回去,面色僵硬真心实意地夸赞,
“哪家店订做的,我也想试试。”
“倒闭了。”顾岑风低下头,“你换一家吧。”
易浮:“……”
“这年头经济真是不景气哈。”他讪讪地道,然后好奇地又瞅了眼。
耳钉是冷蓝色的,在日光下呈现出墨一般的幽光。银白的纹路细碎而蜿蜒,似乎是拼凑出了什么图案,精致而模糊,看不太清晰。
“有什么寓意吗?”他道。
顾岑风不常换耳钉,准确地说,他不怎么换身边的任何用得久的,拥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一样东西的被取代在他这里是仪式一般的慎重。
也正是因此,易浮经常觉得,小顾总还没有被从小到大的精英教育摧残成一个矜贵冷淡又礼貌的仪器。
嗯,至少还有点儿人气。
顾岑风顿了顿:“没什么寓意。”
“名字的首字母而已。”他道,“看到就买了。”
“首字母……”易浮思索了一下,“G?”
“可以。”他坐了回去,“简洁又装逼,很符合您的气质。”
顾岑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咳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半个小时就要到了,你还不走?”
“哎我去,我给忘了!”易浮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小姑娘说在准时在楼下等我的,超时了又要被说了,我先走了!”
他风风火火地站起身,哪怕是着急也没忘记对着镜子整理自己骚包至极的衣着,确认完今天自己依旧帅气逼人之后,他重新戴上了墨镜,回头对着顾岑风道:
“对了。周末有个酒会,你去不去?”
顾岑风瞥了眼日历,言简意赅:“不去。”
“嗯?”
易浮转头看他。
“清明。”顾岑风淡淡地道,“扫墓。”
“……是哦。”易浮知道他家的规矩,只是嘀咕了一句“怎么选了这么个时间”,没再坚持。
等到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顾岑风往椅背上一靠,神色不明。
手底下的资料翻过了没两页,大多都是些道听途说,不过,的确有很多东西是他之前不知道的。比如……
从列出的表格来看,云誉这些年除了影视资源,对于陆易涟包装宣传方面的投入几乎是0。即便是影视资源,也多半是人家主动找上门,再有相关的团队对接,这中间还有不少因为小波折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