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的同桌是个偏执狂(62)
她的中文说得不如莫拓科那么字正腔圆,带着一点点生涩,语调听起来娇软软的,加上模样生得跟洋娃娃一样,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夏嵩月将莫拓科和迪丽雅都带了进来,言简意赅地为四个人做了一下介绍,“周睦阳,薛晓漓,我在T城的老朋友,莫拓科是我的同事,迪丽雅是我导师的女儿。”
莫拓科在英语和中文之间无缝切换,迪丽雅也有特意学过一段时间的中文,所以四个人的交流基本上没有什么障碍,互相认识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莫拓科就提醒夏嵩月该准备先去跟老师见面确认一下晚上画展的流程了,于是迪丽雅就自告奋勇说要带周睦阳和薛晓漓先走一步下去酒店大堂等着,然后再一起出发去会馆。
迪丽雅是个很热情活泼的女孩子,身上好像有永远也用不完的活力,下楼去酒店大堂的路上十分开心地问薛晓漓夏嵩月以前在T城的事情,就跟个热恋期的小女孩特别好奇男朋友的一切一样,三句话不离夏嵩月,还说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很想嫁给她,也许是因为她一张洋娃娃一样的深邃面容看着太稚嫩,薛晓漓忍不住问了她的年纪,迪丽雅笑得一脸灿烂地告诉她自己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同样刚刚过了二十六岁生日的薛晓漓听了之后就默默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这小丫头第一次看见夏嵩月也不过才十岁,果然外国的女孩子就是开窍得早,她十岁的时候还在玩布娃娃呢,人家就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了,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果然很大。
周睦阳跟夏嵩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要说起夏嵩月的过去他更有发言权,但是在这个期间他却始终一言不发,偶尔投去视线打量着迪丽雅,神色复杂,像是在着想什么,尤其是听到她说她想要嫁给夏嵩月的时候,他甚至要开口制止,只是刚张了张嘴,就被薛晓漓用眼神瞪了回去,他垂了垂眼皮,想起了刚刚迪丽雅挽着夏嵩月手臂亲亲密密的样子,又想起了下午在医院看到季时珹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发了条微信过去。
其实季时珹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他和夏嵩月的事情,除了徐一流,因为徐一流是他的心理治疗师,他瞒不住,除此之外,其他人都以为,他只是把夏嵩月当成亲弟弟了或者是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找得那么疯狂,周睦阳有时候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可能也是有想过的,但是他不敢问,怕一提夏嵩月季时珹就受刺激,可是在看见迪丽雅的那一刻,他心里面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夏嵩月身边站着的如果不是季时珹,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太违和了。
晚上六点半,T城会馆的画展开始了。
因为知道夏嵩月不是个擅长社交言辞的人,所以梵斯高只是让他跟在一旁,替他收收名片,然后记一下他和其他人聊天的内容,有宾客不理解的时候可以讲解一下画的内容和含义,而莫拓科就要负责去接应嘉宾名单,以及主持之后拍卖部分书画的环节,两人分工合作,算得上是梵斯高的左膀右臂了。
这一次的画展虽然不大,但是来的嘉宾都是经过筛选的,几乎囊括了T城商政界的名人,也有几个娱乐圈的一线明星参与,但是主要还是以看画聊画为主,并没有太多的娱乐环节。会馆一楼一共展出了一百零九幅画,三分之一的世界名画,三分之一的美术学院的珍藏画卷,余下的三分之一,就是一些新锐画家或者学生的作品。
梵斯高很喜欢夏嵩月,将他的两幅画都展在了新锐画家区域的中央位置,几乎去哪里都会带着他,跟别人介绍这是他学生的时候一派骄傲得意之色,夏嵩月没什么名气,所以跟旁人提起的时候,梵斯高总是不厌其烦地,遇到一个新的人就会郑重其事地介绍一次他的名字和他的作品,端着一副大画家的矜贵模样,做着跟老顽童一样的事情,夏嵩月跟在一旁,时不时给他递杯水,一老一小就这样逛了大半个画展。
期间夏嵩月不卑不亢,也不骄不躁,看上去性子清冷沉稳,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礼数周到,梵斯高本来对他这个总是对什么人都不大热络没什么朋友不爱说话的性子是不大满意的,毕竟不说话容易吃闷亏,但是转念一想,在他这样的年纪能够做到这样沉稳自律的人也很难得,看得出来夏嵩月不大喜欢交际也不热衷认识新朋友,于是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梵斯高起身继续去逛剩下的画的时候就随他去了,也不勉强他一定要认识和记住谁。
第58章 又何止喜欢二字
没一会儿莫拓科就找过来了,说是拍卖环节的顺序出了点小问题,梵斯高跟着他过去看了,因为刚好走到新锐画家的区域,所以夏嵩月就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画前,看着玻璃灯下那两幅画里其中一幅再寻常不过的街景画微微出神了。
那是一幅描绘了夜晚伦敦街头的风景画,其实很平常,就是美术学院门口的那条街,搭着周围的一些建筑,浓浓淡淡的色彩颜料,看上去颜色并不明朗,但是线条勾勒得很巧妙,梵斯高觉得很有意思的是,这幅画上多了一些那条街景上面没有的东西,譬如青石巷子,譬如路灯下的模糊人影轮廓,让人一眼看上去,有种耐人寻味的感情,这是夏嵩月在医院昏迷了三年后第一次拿起画笔时画的,也是他这五年来,画的唯一一幅街景建筑画,后来他的那些画里,再也没有青石巷,也没有路灯和人影,也没有那些多余的感情。
思绪正飞着,蓦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夏嵩月鸦羽般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一转身便看见面前站了个英俊斯文的男人,五官如刀削斧凿,一身书香门第养出来的书卷气,看上去颇为矜贵,他还没说话,那人就上前握住了他瘦削的肩头,力道大得让夏嵩月忍不住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夏嵩月,真的是你吗?”钟子宁狭长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漂亮冷漠的面容,声线忍不住带上了一丝颤抖,眼眸里翻涌着激动而复杂的情绪。
他一说话,夏嵩月就想起来他是谁了,他微微退后一步挣脱他的双手,疏离而客气地看着他,“是我,好久不见,钟子宁。”
钟子宁最终还是克制地放下了双手,素来斯文优雅不管处理什么棘手的案子都能淡定从容的面容上面难得生出了几分局促和紧张,“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夏嵩月摇了摇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钟子宁还想问他这八年到底去哪里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夏嵩月就被一个高个子的外国男人给喊走了,他垂着腿侧的双手微微握了握,强忍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很是克制地看着夏嵩月离去的背影。
本来他对这个画展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也是因为父亲执意要他同行他才跟着过来,可是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夏嵩月,刚才他远远地看着夏嵩月清隽挺拔的背影有一会儿了,才敢走上来,原因无他,因为夏嵩月实在是变化太大了,除了身量高了不少,模样也跟之前有些变化,五官长开了一些,但是沉默而冷漠的气质与年少时温和爱笑的模样相去甚远,眉目之间只有疏离和冷淡,就像是硬生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画展不到十点就结束了,钟子宁一直想去找夏嵩月说话,奈何父亲那边的朋友正好有法律上的事情要询问他的意见,等他聊完了出来后,发现夏嵩月早就走了,他拿着好不容易从主办方那里得来的夏嵩月的联系方式,再三克制,经过深思熟虑反反复复修改过文字,然后才给夏嵩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晚上回到家,周睦阳发现季时珹还是没有回复,微信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他发过去的那句话上,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就被薛晓漓阻止了,她问:“你觉得夏小爷今天像是第一天回来吗?”
周睦阳不明所以,“他不是说了吗?昨天回来的。”
“所以啊,”薛晓漓将他的手机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语重心长地给他解释,“夏小爷一下飞机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珹哥,说明他有自己的打算,你难道不觉得,夏小爷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要问起他的意思吗?”
这个问题其实周睦阳也想过,多年的思维习惯让周睦阳觉得既然在季时珹面前提起夏嵩月是一种禁忌,那么在夏嵩月面前提起季时珹应该也是一种禁忌,所以今天下午他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任何有关季时珹的事情,其实关于当年发生的事情,周睦阳知道得并不多,只是在陪同季时珹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听他说夏嵩月失踪的时候还发着烧,精神状态也不是很不好,但是具体因为什么,他也没有去深究过,微微沉思了一下,周睦阳还是接受了薛晓漓的意见,打消了给季时珹打个电话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