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的同桌是个偏执狂(38)
季时珹好看的眉头因为“小杂种”这三个字微微蹙了起来,他看着张斐然怒气冲冲的面容,淡漠的声音带着几分清晰的不悦,“他什么也不知道,你别这样叫他。”
张斐然梗着脖子正想反驳一句,一抬头就看见季时珹正用阴沉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他吓了一跳,硬着头皮对视了几秒之后委委屈屈地把话吞了回去。
考场后面有个设计得很精妙的人工湖,绿荫环绕,长阶蜿蜒,风景如画,白日的时候湖水清澈,浅浅的湖光像是一块清透碧绿的翡翠。
夏嵩月顺着长阶走上去的时候,湖边的长椅已经坐了个人,那人身前架起了个画板,听见脚步声便回过头来,四目相对,年轻的画家率先起身朝他笑道:“是你啊,真巧。”
正是大半年前夏嵩月在街上看见的那个画建筑风景画的年轻画家。
“第二次见面了,我觉得我们应该需要交换名字了,”年轻画家十分绅士地朝他微微鞠了个躬,“我叫莫拓科,很高兴认识你。”
莫拓科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极其深邃英俊,很标准的外国人长相,但是中文说得很流畅,一些日常普通的对话甚至还带了点儿上海方言的味道,通过交谈夏嵩月才了解,他是中英混血,母亲是上海人,目前在伦敦一所顶尖美术学院念大一,每个学期都会跟着导师来T城参加画展和采风。
听说夏嵩月是下午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考试的学生,莫拓科非常惊讶,“song,你真厉害,画画有天赋,脑子也很好。”
他在念夏嵩月名字的时候喜欢念一个字,而且喜欢发第四声,听起来就像在念“宋”一样,夏嵩月看他顶着一张完全外国人的脸,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纠正他的读音,毕竟一个外国人能说出带上海口音的中文已经很厉害了。
夏嵩月在莫拓科旁边坐下,一边看着他画板上画了一半的人工湖,一边和他聊着天,“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明天就回去了,”莫拓科说着便用碳素笔继续勾勒画板上的线稿,“这学期的采风已经完成了,不过下一年还会来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之后,莫拓科就画完线稿要回去了,临走时,他十分热情地邀请夏嵩月去见一见他的导师,因为之前那幅夏嵩月帮他处理过颜色和轮廓的建筑画他的导师很是赞赏,想要见一见他,不过夏嵩月并没有想要往艺术方向走的打算,于是就婉言谢绝了莫拓科的好意。
夏嵩月不知道季时珹到底和张斐然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回去的时候张斐然还是一副冷着脸看他十分不爽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再出言讽刺,他不禁在心里面感慨,果然是恋爱使人脑残,在爱情里受过伤的张斐然对着个名字和前女友有三分之二相似的陌生人也能大发脾气,真是神奇啊神奇。
下午考完了试出来,张斐然就立刻拉住了季时珹,说是要到外面去吃一顿,季时珹看横竖没什么事情,就勾着夏嵩月的书包带子问他,“一起去吃饭?”
夏嵩月正低头把笔袋装进书包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斐然就在一旁叉着腰不满地道:“老季,我又没说要请他吃饭,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吃饭。”
夏嵩月不想季时珹为难,便道:“你们去吧,我自己回家就行。”
季时珹见状,完全没去看一旁张斐然的脸色,勾着他的肩膀旁若无人地道:“没事,你不去我也不去。”
被无视了的张斐然十分窝火,奈何季时珹的视线根本就没往他这边撇,他的牙根咬了又咬,最终破罐子破摔地道:“一起来总行了吧。”
夏嵩月抬起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一双清澈圆圆的猫儿眼眸光温和地看了看张斐然,尔后用眼神询问季时珹。
季时珹用臂弯轻轻碰了碰夏嵩月腮边那块柔嫩白皙的皮肤,点了下头,“既然他诚心诚意地邀请你,你就给个面子去吧。”
一听这话张斐然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他诚心诚意地邀请这个小杂种,他分明是逼于无奈心不甘情不愿非常厌恶好吗?
张斐然选的地方是考场附近的一家大排档,虽然是摆在巷口边,但是看上去十分整洁干净,因为现在天还没黑,所以放眼望去没什么人,张斐然一坐下就翘起二郎腿驾轻就熟地点了烤串和啤酒,夏嵩月倒是有些意外,因为张斐然看上去家境和气质都不错,一副富家少爷的做派,但是却这么接地气。
老板用笔写好了菜单正准备去做,季时珹就喊住了他,嘱咐他少放点辣。B城人大多数都是很能吃辣的,张斐然又是个无辣不欢越辣越好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老季,你不是挺能吃辣的吗?干嘛不多放一点,不辣的烤串一点灵魂也没有。”
他这话很明显是说给夏嵩月听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情,明里暗里都对这个打扰了他和季时珹叙旧的外人很不满。
老板站在一旁看了看意见分歧的两人,一时拿不准主意,“那到底是要多辣还是少辣?”
夏嵩月微微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张斐然,“听他的吧。”
季时珹没有出言制止,低下头仔细地帮夏嵩月洗干净碗筷,虽然最后还是自己赢了,但是张斐然一点儿也不高兴帮他的人是夏嵩月,这样的胜利让他觉得更加郁闷,这该死的小杂种太坏了,竟然用婊里婊气的方法离间他和季时珹。
菜上齐了之后,季时珹十分自然地将肉串剥下,过了一遍水才一块块夹到夏嵩月碗里,“吃碗里的,那些太辣。”
本来还想跃跃欲试多辣到底是什么滋味的夏嵩月略微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垂着长长的睫毛夹起碗里的烤肉吃了起来,因为之前已经喝过一次啤酒了,所以夏嵩月提出要喝的时候季时珹自然而然就把自己的递了过去,等夏嵩月喝过了之后又拿回来喝了。
张斐然本来是吃得很欢,但是越看两人的相处方式越觉得不对劲,心头那口郁结之气不仅没有因为得到多辣的烤串得到一丝舒缓,反而越发地沉重了,他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终于在季时珹伸手给夏嵩月折起衣袖以免他弄脏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了,“老季,这小子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没断奶,你至于吗?”
夏嵩月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住在一起之后季时珹很经常事无巨细帮他弄好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只是忽然出来一个人提醒他,这样有些过了,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太依赖季时珹了,就跟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一样,落在旁人眼里好像欺负了季时珹,也难怪张斐然会看不惯。
季时珹眉头微微蹙起,看向张斐然时漆黑幽深的眼眸明显染上了一丝不悦,还没说话,夏嵩月就将手抽了回去,自己撸起了衣袖,咬着烤串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我自己来吧,你吃你的,没事。”
张斐然见状,立刻见缝插针地和季时珹说起了话,缠着他聊天。
起初季时珹还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看看夏嵩月,后来见没什么问题就随他去了,夏嵩月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说话,偶尔趁季时珹不注意偷偷拿了多辣的烤串尝鲜,被辣到了又偷偷将季时珹手边的啤酒罐一点点挪过来,喝几口解解辣,像只偷吃的小仓鼠一样,动作迅速又隐秘,等吃饱喝足了他就双手托着腮望着路边发起了呆。
季时珹和张斐然说完了话,觉得身旁夏嵩月安静得有些异常,一回头就看见他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扭头看着巷口的路边出神,视线微微往下,他扫了一眼夏嵩月跟前摆了七八只竹签的盘子和两个空的啤酒罐,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妙,于是抬手将夏嵩月的脑袋扭了回来。
被强行把头转回来的夏嵩月反应似乎有些迟钝,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他才缓缓抬起了头,浓密的长睫像是两把小扇子,一双清澈漂亮的猫儿眼闪烁着迷蒙的水光,十分疑惑地看着季时珹。
季时珹顿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他低声问他,“......吃饱了?”
夏嵩月微微皱起了眉,喝醉了似乎连思考也变得很困难,季时珹也不催促,就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思考。
又被抛弃的张斐然咬了一口肉,心有不甘地扬声喊道:“老季,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