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和做一不可兼得(6)
比如陈河确实喜欢模样好看的。
也有这几个直男想不到的,对,饶是刘克洲娘们唧唧成那样的也是个直男。但是陈河是弯的。
长这么大他也没喜欢过谁,就是电脑普及了之后,再加上他家里有个网吧。他从两岁就在网吧柜台上坐着看《猫和老鼠》,也算个资深网民了,从贴吧玩到微博,早早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打网页小游戏的时候一闪而过的钙片小动图算是陈河的性/启蒙。
关于他的性取向他谁也没讲过,无论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戴子同他们还是后来跟他在街上“打天下”的兄弟荀六、蔡财。
看着那帮无忧无虑的小傻逼们啥也不懂的开着自己和苏唐的玩笑,陈河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帮人大脑一马平川的,神经也粗的像定海神针。
不过陈河从小身边也没什么心思细腻的人。
他妈生他的时候大出血,陈河出生就住进了医院的婴儿箱,一直到他爸处理完他妈妈的后事,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儿子。
他爸早年间是混社会的,带着手底下一帮小兄弟白手起家,给人拉大车、修管道,攒了钱才在街上盘下好多铺面。
那会时兴舞厅,他爸就开了家金花歌舞厅,后来买卖黄了,陈河再装修的时候也没改名,一酒吧还叫这名。
别人私下里还开玩笑呢,说这金花是陈哥哪个妹妹啊。
陈河知道,金花是他爸开饭店的时候养的高加索,在他四五岁那年老死了。
他当时还觉得他爸冷血,就叼着烟直接把老狗埋了,也没掉眼泪。后来听看他长大的叔叔说,他爸在街上自己混,就好几次受了重伤人都快没了那种,都没哭过。
“你妈没的那天,他在病床前面跪着哭,哭到天都黑了。他这辈子,就为你妈哭过。”
打那时起,他就立志成为一个像他爸那样的男人。
他爸知道了陈河这个远大志向之后,第二天就把自己在街上的生意散出去了。
后来陈河说一次“我要当大哥”就被他爸拎着揍一回。
他最后也没当成大哥,大家为了给这个梦想破灭的孩子一点点尊重,都叫他小陈哥。
等他真懂事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梦想又多么的可笑,想想都觉得陈天游当时揍他揍得轻了。
陈天游看陈河真懂事了之后,反倒是把街上几个没出租的门脸和一直开着的网吧交给了陈河,自己去海南搞房地产去了。
陈河是觉得他爸早就想离开这了,这么多年了天天睹物思人的。他成长的还行,模样没的说,成绩也可以,身边一堆小朋友,还有叔叔伯伯也都挺照顾他的。就放他爸自由呗。
这不是暑假还去海南跟他爸住了两个月么,临走的时候热伤风了。陈天游把他送到车站入口,听见他吸鼻涕,还嘲笑他没出息。
“我这是感冒!”陈河怒道。
“行行行,”陈天游大掌用力拍了儿子后背一下,摘了墨镜露出跟陈河三分相似的浓眉大眼,这几年在海南做生意人晒得染了色,但看着依旧精神,他冲儿子笑笑,“我知道你嘴硬,随我。”
陈河翻了个白眼。
“回去以后记得多运动运动啊,你看你这肚子摸着都不硬梆了。”陈天游用指关节敲了敲陈河腹部。
“这不是跟你天天吃这吃那吃的吗!”陈河不服气,伸手去摸他爹的肚子,操,竟然有腹肌。
“怎么样?”陈天游冲他扬扬眉毛。
“就那样吧......”陈河撇撇嘴,往身后看了一眼,“我走啦?”
“走呗,我还给你煽个情啊。”陈天游摆摆手。
“行吧,”陈河又吸了吸鼻子,“那你过年早点回来啊。”
哎,有点想陈哥了。陈河歪头靠在沙发上,把腿翘在了刚才苏唐做的地方,看着那帮一边喝一边王者的几个人,渴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我这输的啥啊,能喝酒吗?”
有个好心人抬起了头理了他一下,“不知道啊,有头孢吗?”
“头孢配酒,阎王招手。”
“头孢配酒,唢呐一宿。”
这他妈是哪位文豪?陈河想给他们头都敲下来。
一直在外面看电视的大夫探进来半拉脑袋,“友情提示一下,头孢是消炎药,他不用。”
“那来吧,周五不喝酒,人生路白走!”有人准备给他拿酒。
大夫又探进来半拉脑袋,“不用头孢也不能喝!”
陈河抬了抬自己还插着针的手,叹了口气,又捡了个空瓶扔,“别他妈打游戏了,跟我说会话。那个姜......大炮,又干什么了?”
徐灿阳的程咬金刚好死了,就转过身来冲着陈河,“他还能干啥,职业骗子。听说是那个小哥哥托他打听什么他爸的消息吧,他能打听到什么,还不就是骗钱么。这回碰到了个狠人罢了。”
徐灿阳说着,比划了一下苏唐拿着酒瓶子的模样,咧了咧嘴。
“这逼,以后让他滚远点,省的溅我酒吧血。”陈河眯了眯眼睛,想起插在吧台上那半截自己拔不出来的酒瓶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5章 广场舞技能MAX
苏唐这两天醒来,都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想着自己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和当年留下的几张照片,又受了那两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的教唆,脑袋一热,就从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跑到了这里。
好像母亲的去世真的让他受了很大的刺激。
租下来的精装房装修的就像家装设计的样板间一样精致,卧室铺着地毯,相当适合不爱穿鞋的苏唐。他光着脚,到卫生间去洗漱。
早饭依旧吃不下去,苏唐还是开了瓶口服液喝。
之前的班主任说他瘦了,苏唐还没感觉,那天骑了一回自行车,风从他领口袖口还有衣摆下四处往里灌着,他都有种是风吹着车跑的感觉。
去药店上了下称,觉得不对,又下来一会再踩上去。
“这个称是坏的吗?”苏唐到柜台,指着门口的那个称问药店店员。
店员是位大姐,听说称坏了,嘟囔了一句“不能吧”,然后就从柜台出来。她一上称,指针比刚才苏唐上往一边打了三十度。
大姐下来,“没坏啊,这称十几年了,可准了!”
苏唐默然,转身又买了两盒胶囊。
出了药店,苏唐深吸了一口气。瘦了十几斤,来阵大风就能给他吹散架。
喝完了口服液,他又塞了一个手指肚那么大的胶囊进嘴。
他一直盯着的快递今天就显示在派送中了,九点刚过,就接到了快递的电话。
快递员把大车开到他们楼下,给他卸货的时候还纳闷呢,半人高的那种大纸箱子,竟然轻轻一抬就起来了,“什么东西啊,这么大的箱子,还挺轻。”
“纸。”苏唐说道。
快递员帮他把箱子都卸出来,他自己就能搬进电梯。
那里面确实都是纸,是他的作品。
进了屋拆了箱子,苏唐从里面一件一件的把用纸做的零件拿出来,把它们都摆在地板上,五个大纸箱子,摆了整个客厅。
他是学美术的,小时候跟着他妈妈画,长大了和他妈妈走的路不一样了,就又专门去找了老师。他妈妈苏萤是位画家,靠着几幅水镇印象年少成名,后来也去各地采风,作品很多,不过大家知道的,还是那几幅水镇风光。
苏唐学的是设计,泥塑,雕刻,什么都学,慢慢的自己能独立做一些作品出来了,后面觉得纸好玩,就一门心思扑在了纸雕上。他学的东西杂,挑拣好的往纸雕设计里加,做出来的东西就有了他自己的风格。
现在寄过来的这些是苏唐做了快一年了的,是他实地采风,参考了很多水镇,再结合母亲苏萤当年关于水镇的画作,设计的纸雕版的水镇。
当时他决定做这个作品的时候,苏萤很期待。只是才做到一半,苏萤就猝死在了画室。
苏唐记得那天他终于做出来那个绊住他好久的全纸筒车,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手机没电了,他母亲的学生就骑车来找他。
那个成熟稳重的大哥哥见了苏唐,甩了车子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闷雷轰隆隆地响起,母亲突然离世的消息在苏唐脑袋里炸开。
因为处理母亲的后事,这个作品就搁置了好久。苏唐来了这,找到了住所之后,就让母亲的学生帮他把东西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