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风控官总想撩我+番外(130)
要说易燃身体好吧,他高反一起来,又猛又严重,比瘦的跟豆芽菜的小北还厉害。
可要说他身体差吧,这么一折腾,他居然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睁眼醒了,醒了之后活蹦乱跳又是一条好汉。
胖子看着他炫肌肉,要不是念着他昨天脑袋肿的那样,非要削他一顿不可。
易燃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仙女儿呢,回天庭去啦?”
“啊。”胖子应道,“仙女还真挺仙女的,我和你说,你这回得救啊,都靠他。大半夜的我开不了车,人家一路狂飙把你送来的,嚯,又快又稳。你昏的五迷三道的,人家说第一夜危险,守着你到今天上午好转才走——”
“走?”易燃注意到这个字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走了?”
“昂。”胖子说,“那不得走么,别人非亲非故的,你还真以为是你好哥们儿我啊,要留下来照顾你这位林妹妹——”
“怎么走的?”
胖子做了个潇洒背包的姿势:“就这么走的。他帐篷自行车都撂昨晚营地了,没办法,掂腿跑呗。”
易燃一跃下了床。
顾培风真的走了。
他看着易燃醒基本稳定了,一个人一个背包,风一样来也风一样走了。胖子问他去哪儿,他也没答。
易燃一头冲出医院,西藏的怒阳一下刺进来,晃眼睛。
他四周看了一圈,这街上形形色色人来人往,皆是旅人。
昨天的少年,也不过是两天缘分的过客而已。
不对,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我快到终点了。”
昨晚上顾培风说的话忽然浮了起来。
终点。
当时他听着就觉得怪。
胖子紧赶慢赶追了上来,易燃喊他:“胖子,走,赶紧走。”
“去哪儿啊?”
“我说不好,心里怪怪的——先找吧,找找附近的玛尼堆——”
易燃开着车,沿着这小镇遛了一圈。
附近的玛尼堆真的不少,他挨个都检查了,别说新石板子,有几个玛尼堆的风马旗,日晒雨淋的,感觉下一秒都要粉掉。
他们正在往附近的最后一个玛尼堆开。
“这前面,是飞升圣地啊!你懂的,就是投胎高速通道!”胖子满心猎奇地和他说,“就在这前头三四公里,那段盘山悬崖路,诨名‘死人谷’。”
“什么玩意儿?”
“死人谷啊!”胖子把手机上的地图给他看,“太有名了,连地图上都标示了,还注意切忌不可好奇跌入悬崖。”
易燃嘎吱一脚刹住了。
他想起昨天顾培风一句话。
“我进西藏的目的,和你们都不一样。咱们,走不到一块去。”
他忽然有些明白顾培风身上那股子说不出来的神秘是哪儿来的了。
那根本就不是神秘,是阴郁,是厌世——最后这段路,他谁都不想攀扯,孤孤单单干干净净,自己一个人走。
“艹!”
易燃揍了一拳方向盘,朝胖子发起无名火,“你说你怎么活的二十多岁,十七八的小孩子你都看不住!”
“唉不是,”胖子莫名,“你好好的发这么大火干嘛?”
“懒得和你说。”
易燃一把跳下了车,往最后一个玛尼堆走。
原本他想着,顾培风一个人两条腿,走不了多远。
何况昨天他也观察到了。顾培风路过玛尼堆,一定诵经祷告,还亲手刻新石板往上垒。这些,都需要时间。
如果他在这里找到刻着“云”字的石板,说不定能摸着顾培风往哪个方向走了。
易燃绕着玛尼堆转了一圈,一眼发现了一个稍微新一点的石板。
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讲究,比如放上去了之后,还能不能拿下来。就没敢碰这些刻满古老经咒的石板,只梗着脖子看。
一阵风过。
五彩的风马旗柔缓掠过其中一块石板,露出了右下角一个字。
“云”。
“是这里!就这个方向!”
易燃几乎是跳上了车,轰一声发动了车子,朝着这玛尼堆通往的方向开去——
胖子个乌鸦嘴,说的还真对。
这就是死人谷的方向。
天风悠扬。
这里已开始盘山,路上的空气和昨日的炎热大有不同,凉,活跟抓把空气能拧出水一般的凉。
盘山公路好像没有尽头,远处是刚仁波切圣山,皑皑俯瞰高原。
冷峭的风一个劲儿往公路右侧的狭深山谷里头钻,一过,跟万鬼齐哭似的,呜呜地响。
胖子给这动静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叮当坐在后排,心里也怪不痛快的:“炸弹哥,你这带的什么地方啊,怪渗人的。”
不放过任何一个撩妹机会的胖子,赶忙解释:“妹子,这叫‘死人谷’,我查了些玄学异闻,说这里是圣地,说是藏区的羚羊都会沿着峭壁跳到这个地方,biu——”
他比了个跳崖的动作,呵呵笑了,叮当却给吓得不轻。
“别他妈瞎说。这事儿大,嘴上别不积德。”易燃训他。
胖子还在打哈哈笑呢,绵延的盘山路,朝左一拐,原本因为急转弯,什么都看不到的路,豁然开朗。
顾培风坐在白森森的防撞石护栏上,看着远处的冈仁波齐圣山。
雪顶圣山,亦肃穆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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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追更!(鞠躬
和大家说一下,还有两三天就完结了
之后会更个3W字的科幻小短篇《消失的灵魂》,电气意识X模拟情感的
番外大概1-2章吧,不太确定,有点卡番外
第82章 圣山之下
逃出家门的时候,其实顾培风并没有方向。
骑着骑着,总在路上遇到些旅友,同路同行的次数多了,七个人一凑,突发奇想,一起想要挑战自我,约着一道骑行到西藏。
京城距离西藏太远太远了,他们还是顺了一段绿皮火车。
旅友里有个男生,唱歌很好听,唱的却全都是什么《军中绿花》之类让人怀疑他年纪的老歌。
他们七个人欢欢乐乐打着牌,一直到了喀什,G219新藏线。
从喀什到叶城,还没出新疆省,已经有人受不住,直接打了退堂鼓。
而后,就在快到普兰县的地方,倒了一个。
那个会唱歌的男生,再也没法唱歌了。
其实那天顾培风有些后悔,当时他怎么就嘲笑他会的那些歌是老歌呢,当时,他怎么就没再多问几句,你为什么骑行,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你唱着轻快的歌,一曲结束,却总是不快乐。
这之后,两个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一个病了就跟着一起打道回府。一行七个人,真的就剩下了他一个。
其实这个结果,顾培风不意外。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来西藏的目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什么寻找自我、什么挑战人生,他不过是想找块干净地方,最后这段路,尽量走的妥帖罢了。
他觉得,圣山知道。
历经了数千公里来到这片圣洁的雪域高原时,远方的刚仁波切圣山一直肃穆而立,像个关切而沉默的家长。
湖水嵌在无际的高地草原上,平静地像面镜子。
山也好,湖也罢,一眼就看彻了顾培风心里的狼狈与厌弃,但还是沉默着,接纳了所有的一切。
天风如歌,卷着谷底死与超脱的凉气,往上涌。
顾培风坐在低矮的石砌护栏旁,呆愣愣朝下看。
深不见底。
他这一生,从来没能主导过自己的生活,一直被人厌弃着、嫌恶着,随波逐流地过了这么短暂的一生。
有个干净到发着光的人,一直藏在他心地,算是他烂泥一样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一些生机。
他把最后这段路的意义,都赠给了这道光。
一路走,他一路都在祈福,但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天下、大爱苍生。
他就是个俗到家的人,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每走一段路,每遇到一个玛尼堆,他都刻满了自己的祝福,送给心里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牵挂和惦念,坐在悬崖边上,他就留下了唯一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