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蹭热度(82)
他的反应过大,不仅让陆雪觉得新鲜,更吸引来了易清迟的注意。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老司机的路今熠,竟还是只纯情小白兔。陆雪稍有调侃地看他,嘴角翘起的笑意意味深长,哎呀呀,真是让人越来越想调戏。
“你们在聊什么?”易清迟问道,嗓音和缓,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一圈,最后定定地落在路今熠的脸上,没错过他微红的耳根。
陆雪轻笑出声,刚想开口的时候,路今熠忽然‘啊’了一声,着急打断她,随后又有些局促地笑说道,“易老师想知道的话,今晚我告诉你。”
易清迟闻言,微弯眸子,“是吗?有些好奇了。”
路今熠抿了抿唇,于是摸着自己的耳朵走了出去,“我感觉有点热,我去洗把脸。”
“嗯。”易清迟应声,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火锅局开始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时间。天幕星月熠熠,一片漆黑中,还有来自繁华城市的彩灯四处映照着,光亮明暗不一,因为颜色的纷杂,就像被打翻了的颜色盘,色块交染呈现,这是一种毫无美感的艺术品。
民宿阳台上,花草交映,阴影被灯色打成斑驳的图形,毫无规则可言。两张拼在一起的圆桌上,铺陈着一张香草色的桌布,尽管用手匀平过,但它的折痕依旧十分明显。上面分别摆放有火锅,从颜色可以看出,一边是寡淡的清汤,一边是热烈的麻辣。
大家围着桌子而坐,面上带笑,气氛和谐。将酒水往各自杯中倒好,陆雪最先举杯邀道:“干杯!”
话声落下,大家纷纷举杯附言。果酒味道清甜,青梅滋味芳香馥郁,不是灼热的,不是呛喉的,而是爽口的,是清冽的,叫人回味无穷。
不知是许久没喝酒,还是因为这酒真的太好喝,或者两种原因都有,所以路今熠喝下第一口后,又忍不住多抿了两口。酒液清香,淌过舌苔润入喉间,回甘时的甜美滋味,是酒裹着梅子的气息,柔风般的微醺。
因为酒味并不是很浓,路今熠不免有些把它当饮料喝的意思。一旁的易清迟见状,眉头几不可忍地微蹙起来,似乎对他的不以为然而稍感不悦。
“青梅酒后劲大,你少喝些。”易清迟凝视他,语气不轻不重,甚至跟往常无一二,然而路今熠愣是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他有些悻悻地放下酒杯,于是听到彭素灵淡声说道,“往往喝起来不像酒的酒,偏偏后劲都比任何酒都要厉害。”
彭素灵单手撑着腮,另一只手正握着纤细的玻璃杯身,她将杯子微微摇晃,琥珀色的酒液在里面不断伏动,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殷红唇角微微勾起,本该是风情一抹,却因为神情的清淡而略显薄情。
一时间,路今熠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不同,但又说不出来。
“哦~”陆雪忽然发出一声有趣的单音节,她眨了眨眼,嘴角翘起一抹甜美的笑意,“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的理解,正如人不可貌相,酒也不可轻断。”
“还挺聪明的嘛,小丫头片子。”周信涯挑起眉梢,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
“当然。”陆雪微扬下巴,大方接受夸赞。
话题仍旧继续,但已不再是现在这一轮。大家边吃边聊,天南地北,兴致使然,没人注意到桌布下,有两只手相牵在一起,尽管另外一只手的主人已经感到羞赫,因为他的耳根已经不争气地泛了微红。
这顿火锅结束得不算太晚,尽管大家都完全饱腹,但没有人愿意先起身离开,而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眉角舒展,一副散漫姿态,仰头正欣赏着这一片并不算美丽的星空,即使它明亮璀璨,但改变不了它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给糟蹋成调色盘的事实。
“往往这个时候,最适合讲鬼故事了不是吗?”陆雪微微坐直身子,眼神绽放出跃跃欲试的光彩,似乎十分期待。
何旻雾微眯起眼睛,看着陆雪轻咦一声,“你不害怕吗?”
“我害怕跟我想听又有什么关系呢?”目光交汇间,她理所当然地回。
话音落下,何旻雾耸了耸肩,表示他无力反驳。
路今熠也爱听鬼故事,尤其是民间的灵异故事,虽然听完之后会胡思乱想,甚至梦魇,但他对此依旧乐此不疲。他声明这绝对不是自虐,只是因为故事新鲜、刺激而富有吸引力,就像有人害怕看恐怖电影却还要坚持看下去,尽管遮住眼睛也会悄悄从指缝偷看。
路今熠脑海里的鬼故事不多,大多都忘掉了,剩下来的无非是常听到的,以及不算太恐怖的。不知想到什么,于是他将脸偏过,“易老师,你会讲鬼故事吗?”
闻言,易清迟眼尾微挑,似笑非笑,“想听?”
路今熠毫不迟疑地点头。
“我要听最恐怖的那一个,最好是吓得我晚上上厕所得拉着素灵姐一起去的那种。”陆雪语气有些激动,说话前,又像回答问题一样高举着手,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存在。
彭素灵眼睛微眯,有些迷惑地看着陆雪,“你至于吗?”
“害!年轻人就是这样嘛。”周信涯摊手,下一秒又弯起唇角,有些坏笑,“等到了晚上我们谁都不搭理她,让她一个人害怕。”
“过分了啊哥!我还听着呢!”陆雪幽幽看他。
周信涯连忙哈哈一笑,似乎要掩盖过去。
“言归正传,接下来的聊天内容,胆小者勿入。”何旻雾拉回话题,并且还严肃道。
话音落下,大家的目光都很有默契看去易清迟,似乎等着他开口。后者不慌不忙,稍微整理一下袖口,随后才悠声道,“我讲个‘长舌妇’的故事吧。”
“阿丽是村里的村花,从小到大都受到村里很多男人的喜爱追捧,所以她清高傲慢,从不轻易接受,甚至多次与自己的好朋友表达她对他们的厌恶轻蔑之情。随着年龄越高,她的容貌不再年轻,她妈妈担心她嫁不出去,于是对她百般劝说,然而阿丽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她甚至觉得自己依旧貌美如花,村里还有很多男人在垂涎着她,在等着他。但事实上,阿丽心中有一个深爱着的男人,可男人并不爱他,这让她感到愤怒,甚至趋于冷漠。”
“日渐衰老的容颜,会有新生的昳丽替代。阿丽一直以为自己魅力无限,然而新搬来的住户,却让她感到莫大的危机感。那是一位年轻的漂亮小姐,她叫小欣,她很优雅,气质天成。小欣的到来,让过往喜欢阿丽的男人,纷纷将感情转移到她身上,连同阿丽爱而不得的男人。”
“转向如风吹一般,轻易倒去一边。阿丽越来越嫉妒小欣,于是她开始散播谣言,搬弄是非,称小欣是整容脸,在城里私生活淫|乱,甚至克夫,搬到村里是为了展开新生活,新的荒淫生活。为了让小欣坐实这个谣言,阿丽会偷偷进她的屋子,扔下男人的衣物,或者其他什么不检点的东西。有人看到,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虽然小欣一直在澄清,但大家也是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有人看到小欣去医院,后面谣言升级,传她去堕胎,传她得性病。其实那天小欣并没有出去,而是阿丽假扮的,但没有人信她,因为她桌前还有伪造的报告。”
易清迟顿了顿声,似乎讲话太多有些费嗓,于是他将杯子端起,轻轻抿了一下,继而才道:“谣言如纷扬的雪片般,将小欣吻住,密布得几乎窒息。村里的男人不敢亲近小欣,女人则一直挖苦讽刺她,不管小欣去哪,那些碎碎念的恶言恶语简直如影随形。饶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每天待在这样的环境,都会抑郁成疾。可阿丽觉得这样不够,远远不够,于是她就做了出格的事情——找人去侵犯小欣。”
“嫉妒使人走向深渊,阿丽的种种做法,导致小欣不堪屈辱而上吊自尽。阿丽听到这条消息,本有些大快人心,可看到小欣的死状后,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小欣穿着一身白裙子,脖子铨着粗硬的麻绳,双手垂落,指甲艳红。她的面色涨成紫红色,眼睛充血,眼珠子死死瞪着前方,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眶中掉落。她的嘴巴是张开的,舌头吐出,红得夺目。不知为什么,阿丽对上她的眼睛,会觉得她是在盯着她。而这种感觉,从离开小欣家后都一直存在,黏腻的,冰冷的。当天晚上,阿丽一直辗转反侧,一闭眼就看到小欣的死状,害怕,也烦躁。于是她睁开眼睛,也就是那一刹那,她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张嘴尖叫。在她张嘴之际,眼前忽地有一抹残影掠过,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痛楚,鲜血飞溅,阿丽的舌头被硬生生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