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蹭热度(6)
前方不断传来少年们的嬉笑声,最后他看到了梁筝那时所说的鬼屋。这里周围寂凉,虽说草盛枝繁,却是枯涩的青黄色,看上去生机全无,十分扫兴。站在这里,仍能看到不远处的山丘上,正立着的红色房屋,这种瑰丽的色彩,红得惹目,红得诡异。
“安禾,你确定要跟他们来这里?”薄松喻迟疑了一下,深知安禾那胆小的性子,不免有些担忧。
“嗯,虽然我胆子不大,但我相信松喻哥一身正气凛然,肯定能驱散阴邪,保护我的。”安禾不以为然,反倒还笑着点头,语气一如坚定。
“嗯?这就是你敢来的原因?”听闻这话,薄松喻觉得有些好笑,便挑了挑眉,有些揶揄道。
“哈哈哈当然啦……”安禾笑着,眉目张扬一种无畏者的自信,末了,他又反问了薄松喻,“你怕黑吗?”
好像是正常的反问句,但如果这人不是用一种调侃的神情说的话。
薄松喻抬起手碰了碰他光洁的额门,无奈失笑,“你呀。”
不废多少脚程,一众人便走到那红色房屋面前。远看本就觉得诡异,这么近看,心里都不免发寒起来,仿佛里面真的关着什么至阴至邪。
“听说这房屋以前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妇,结果有天男人出了轨,而这时女人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男人不知道,甚至还想休了女人,但是女人不同意。慢慢的,男人就带了自己情人进屋,而这个情人心眼很小,做了妾之后依旧针对着女人,用各种恶毒的法子诅咒女人一尸两命。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女人死了!”
梁筝说起这段故事,故意将声音压得诡怪,将氛围渲染得恐怖。为了更好诠释故事,他还加上了肢体动作、面部表情。
“女人死了之后,肚子里的孩子就需要剖出来。听说那孩子没死,甚至还一直盯着那情人咯咯怪笑,笑声瘆人。等长大了些,那孩子长出的牙齿还是尖尖的鲨鱼齿!他长得很像死去的女人,男人和情人因为害怕,就想搞死这孩子,却怎么都搞不死!后来,那孩子把这两个人生生咬死了,吞了脑子,勾出肠子,抠出眼珠子镶在门上。”
他越说越可怕,越说越骇人。
有些人受不了,连忙堵起耳朵摇头说着‘不听’,更胆小的在看着梁筝身后那扇猩红色的大门时,都已经未语泪先下了,也是不太敢进去了。
“怕了吗?”薄松喻低头,看到安禾那微微发白的脸色,便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发现那手也冰冰凉的。
“我我、我才不怕!”安禾心中一跳,慌乱地反驳,似乎要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惧。
本来七个人,结果是五个人进去。
“Cut!”导演突然喊停,“这一场戏过了。”
“小路,你过来一下。”
听到庞煜辛叫他,路今熠即刻跑了过来,“导演。”
“你这场戏拍得不错,下场戏就是偷亲了,这个度很难掌握,过了少了都会影响安禾感情的呈现,你先前跟清迟搭戏觉得怎么样?”庞煜辛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
说起这个,路今熠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的是他倚在墙上,那认真分析的样子。
“易老师很专业,对戏的时候也指点了我很多不足,下一场戏我会更加投入的。”路今熠答道。
庞煜辛深深地凝视他几秒,于是才说道,“行,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去请教清迟吧,在专业方面上,他确实是个好老师。”
“嗯,谢谢导演。”
“你过去先准备一下。”
路今熠应了声好,也便走了回去。
“路哥,喝点水。”江尤将瓶盖扭开,递给他一瓶水。
路今熠看了一眼,有些不情不愿地接过。他平时没有喝水的习惯,总是习惯渴了再喝,被经纪人林蔚知道后,她就吩咐助理每天盯着自己喝水,一天起码八杯水。
休息了没多久,下一场戏就要开拍了。
进了人人口中尽传的闹鬼房子后,大家也没有分散开走,只是这手提灯笼拿进去。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烛火一直摇曳跳动,脆弱的火苗仿佛下一刻将要熄灭。而这一点,也无形中增添了一种名为恐怖的色彩。
安禾越发感到发毛,甚至还能感到脚底有一股寒气正在上窜,渐渐地、顺着他的脊梁不断攀升,令人窒息的不安。
而事实上,这种不安害怕并不是表演出来的,而是路今熠真正的害怕。
这一害怕慌神,他下意识地就环住了薄松喻的手臂,寻求一种安定感。后者察觉到这个动作,也没有说什么,甚至不动声色地任由他环住。
“怕了吗?怕了我们就回去。”薄松喻轻声对他说道。
但是安禾还来不及回答,被耳尖的梁筝听到,对方立马哈哈嘲笑过来,“安禾你胆子忒小了吧,需不需要哥哥我照顾照顾你?”
安禾像是被戳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措手不及。
“没事,我在。”薄松喻动了动被安禾圈住的手肘,语气平和,温柔。
这句话如同一粒定心丸,安禾抬头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没由来的懵懂可爱,纤长睫毛薄如蝉翼,好似蝶羽扑朔,
见状,梁筝意味不明地“切”了一声,转而继续向前走。
紧接着大家进到了一间房间内,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到地面杂乱,尽是厚厚的灰尘。进去后,安禾也自然而然地松下了环住薄松喻的那只手,继而过去找梁筝。
两人碰面后,梁筝附耳跟安禾说了几句话。
下一秒!外头传来了一道闷闷的撞击声,这一声无疑是在众人心头落下的沉重的一捶,惊得拿灯笼的明明手一颤,木柄从手中脱落,本就摇曳的烛火瞬息间就熄灭了。
黑暗吞噬光亮,将整个房子都笼罩进了自己的领域。撞击声停了,但风声更大,吹鼓着轻薄的东西,发出瘆人的声响。有人因为害怕而失声尖叫,却怎么样也盖不住腐朽房门的吱呀声。
“鬼啊——鬼——”
“梁筝你在哪!?”
“安禾!”
薄松喻向来不信那怪力乱神的事情,但安禾胆子小,现在出了这档事,安禾不在他身边,真怕他出什么事。
因为是预料的事情,所以安禾即使害怕,也害怕了那么一下,但他听到薄松喻喊他的名字,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些许。他夜间视力很好,不出多会儿,便看清了薄松喻站着的位置。
但自己这一趟本就心怀不存,所以方才稳定情绪下来的安禾这一刻立马又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但看着面前那顾看的人,也焦急知道时间不多,于是他握了握拳,像是下定决定般的,立马大步上前,逮着机会便对着他日夜肖想的唇而亲了上去。
他没有闭眼,而是盯着薄松喻的脸而送上自己的初吻。他先是双手抓住薄松喻的臂弯,后者以为他是安禾,始一发声,“安”字未念完,安禾立马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轻浅一印,但因为太紧张了,所以亲到了嘴角。
发现自己亲到了嘴角,路今熠心中一跳,有些乱了神,但导演没有喊停,所以他只得继续。
亲完之后他立马撤回,但没想到对方突然反手抓住他。安禾内心一慌,下意识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然后又离开了原地。
“安禾?你跟着我。”梁筝抓到走回来的安禾,这一抓便清楚了身份,继而语气冷静道。
这一声落下,黑暗中,薄松喻脸上神色晦朔不明,不知辨到什么。
“Cut!”
“这场戏结束。”
庞煜辛坐着,目光先是落在路今熠脸上,紧接着又转到易清迟脸上,不知想着什么。
路今熠过去喝了两口水,镇定一下情绪,但现在也还不敢放松。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就听到庞煜辛说:“小路清迟,你们过来再拍kiss的镜头。小路你那感情拿捏得不错,但是don’t shy,别害羞,一定要亲到嘴。”
这场还只是嘴对嘴的吻戏,没正式开拍前已经两次了,而加上这次也够四次。路今熠将矿泉水瓶盖好,思考着易清迟会不会觉得他在占他便宜?
不过对于这些,易清迟倒没表现出什么。
这次开拍比较顺利,毕竟方才已经掌握了感情的度,所以在场记打板后,路今熠很快就入了戏。
这次拍的内容是kiss的特写。
路今熠第四次亲上易清迟的唇,俩人距离瞬间拉近,尽管处在如此黑暗的环境,甚至是看不清表情。但四目相对间,那双似含着水般温柔的眸子,深情几许,仿佛下一秒就能流进对方的心海,最后使人心海激荡,泛起涟漪久久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