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蹭热度(36)
今天拍戏时, 路今熠酝酿了许久, 但一想到昨晚那件事, 那股悲凉心酸感立刻散发出来了,难怪别人都说初恋酸酸甜甜, 他昨天还真的是酸酸甜甜,只不过现在甜被榨干了, 只剩下了酸,还涩。
这场戏开拍不太顺利,NG了四条, 又补拍了一些镜头,才过。
路今熠为了掩饰异常,自然还跟易清迟打招呼,但打完招呼后,又借口回休息室,丝毫不给人再多说一句的机会。
路今熠以为以自己强大的定力,肯定能忍住,但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再看到易清迟时,他浑身不自然。
一看到他,丝毫不避免就想起昨天的事,虽然一大早劝自己释怀,但说不在意都是假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一向很好,而且……他们之间肯定有很多默契都是在这经久岁月间培养出来,彼此的喜恶习惯也了然于心,是友达以上的关系吧。
路今熠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梁蔓的时候,气质出众,跟易清迟站一块丝毫不被比下去,甚至越看越登对,就好像天生一对似的。
如果不是路家插一脚进来,易清迟未来的结婚对象会不会就是这位青梅,梁蔓。
昨天为什么抱在一起?
难道真的“暗通款曲”了!?
路今熠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头上绿绿的,虽然他跟易清迟还没发展到两情相悦的地步,但他们结婚了啊。
越想越难过了,唉……
江尤一进来,就看到路今熠烤着火炉,双目无神,看上去像丢了魂。
“路哥,你真的没事吗?”
路今熠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他缓慢抬起眼帘,表情也没多大起伏,“我想听歌,你可以唱给我听吗?”
江尤:“?”
路今熠看着他,“你会唱吗,就是那首,《梦中有片绿草地》。”
江尤:“???”
这又是什么草原神曲?
路哥的歌单,恕他不懂。
“你不会唱?我嫌弃你。”路今熠瞬间冷漠垂眸。
“别!路哥,我会唱其他的,比如青藏高原,天路,大地飞歌,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江尤连连说道。
路今熠沉思了一秒,似乎觉得事情还有考虑性。
于是江尤期待着,就听到他说:“你给我唱一首《绿光》吧。”
江尤迷惑,怎么又从草原变到北极了。
不过,路哥点歌,那他就唱。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准备高歌一曲,但他刚发出一声“qi”的气音,路今熠立马打断了:
“我忘了你跑调,放音乐吧。”
江尤:“……”
在?有被冒犯。
接下来,这个休息室就传出《绿光》这首歌的声音,曲风轻松欢快,原本冷冰冰的气氛一下子回暖了不少。
声音不大,但吸引来了其他人。
比如化妆师花花,比如对门不远处的景然。
花花可是头一次在路今熠的屋子听到歌声传出,她一进门,声音变大许多,刚好唱到:“不同于任何意义,你就是绿光,如此的唯一。”
“路哥,你很嗨?”花花倚在门上,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在咔嚓咔嚓地啃。
路今熠双手托腮,冷淡回复,“我在幻想绿色极光在我头上飞过的景色。”
用这么冷淡的神情,回答这么正经的问题,看到他那张脸,花花忽然想到反差萌。
“吃薯片吗?”她问。
“是番茄味的吗?”
“青瓜。”
“那算了,酸酸甜甜香一点。”
“……”
话音落下,花花立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江尤,路哥这是咋回事?
江尤双手一摊,摇头,我哪知道。
花花挤眉弄眼,估计压力太大了,你多放几首快歌。
江尤点头,伤心的人确实不适合听慢歌。
“我还有事,我先走啦,拜拜~”花花朝里说道,然后脚步调转,走了出去。
路今熠目送她离开,然后又跟江尤说,“单曲循环。”
“……行。”江尤汗颜。
当景然过来时,路今熠还沉浸在音乐世界,沉浸在绿色极光笼罩头顶的景色,直到景然喊他名字。
“你在干嘛?”他在路今熠面前那张凳子坐下。
“在入戏。”路今熠放下手。
景然哦了一声,后面拍的是安禾刺杀薄松喻的戏,这场戏也挺难演,特别是那爱恨交融的眼神!
彼时,这首《绿光》刚唱完,但没几秒,熟悉的前奏又响起,又重复一遍。
“你循环这首歌几次了?”景然问他。
江尤替他回答,“起码11次。”
“?”景然惊了,“路哥你受了什么打击,被绿了?”
但下一秒,自己又反驳了,“路哥你都没谈恋爱。”
闻言,路今熠用一种悲痛的眼神看他。被绿了固然惨,没谈恋爱也惨,但是自己单恋的新婚老公绿了自己,那更惨。
可是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眼神,景然不懂。
路今熠也没希望他能懂。
……
下午一点,剧组的拍摄继续。
今天这场戏,对于路今熠来说,也不太容易,那个眼神的度太难掌握了,有杀他的决绝,还要有爱的保留,复杂的感情,矛盾的心理。
所以,他花了很久时间入戏。
薄松喻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偌大的府宅,除了几个下人和安禾,一切都呈现一种孤伶的感。
有时安禾会做梦,梦见两人在流舟山庄的种种。他会带着薄松喻到灵山采露水,但薄松喻总是在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不会帮忙,而这个事情,无非是拿着一个树枝扫开前面的草,时而手臂用力,狠狠地鞭打那野草。时而会飞身跃到树上,吊儿郎当地躺在上面,拿一片树叶吹出一曲轻盈的调子。
美好的事情,总是会让人不停追忆。
庄园毁后,后面的事情对于安禾来说,几乎又是噩梦。薄松喻变得暴戾,耐心极少,也不会再陪他做那些幼稚的事情。他变了,常常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压着安禾亲。很少回家,但一回家,总忍不住拉着安禾做。安禾开始觉得,他的世界好像更黑了呢。
结束吧,他想结束了。
寒冬腊月,这一天,薄松喻回来了,正是这一天,他也准备了很久。
他要杀了薄松喻,然后自杀。
“安禾……”
薄松喻一回来,就直奔安禾住的地方,风尘仆仆,舟车劳顿使他看上去更疲惫。
安禾坐在床边,脸上没有多大表情,他听到薄松喻叫他名字的声音,手藏在枕头下,握着匕柄的力道不由自主加重三分。
“最近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瘦?”薄松喻将身上的披风脱掉,挂在衣架上边,眼神落在安禾脸上,一寸不移。
安禾不再看他,一句都不想搭理。
薄松喻见状,眉心一攒,脸色也有些不耐烦起来。大事压着他踹不过气,小事又专挑不舒坦的地来膈应他,再好的脾气迟早也会被激出。
他这时过来,但没靠近安禾,就看到后者从底下迅速取出匕首,剑尖正好对着他,银光闪烁,好不耀眼。
薄松喻心一沉。
“安禾,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安禾双手握着匕首柄,双目狠狠地盯着薄松喻,依旧如水般澄净的眼瞳,过往里面承载着最美好的笑,然而此时,只留下了对他的恨意。
他笑,他怆然地笑,“我要杀了你,为庄民、为阿娘报仇!”
杀?
安禾要杀他?
薄松喻冷笑,毫不畏惧地走上前。
见他走过来,安禾一愣,眼神闪过慌乱情绪,“你过来干嘛!停下!不许乱动!”
“不是要杀我吗?”薄松喻挑唇,“第一次遇见我,你就应该杀了我!”
“别过来了!不然我杀了你!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安禾大叫,眼睛里已经有泪光,看着薄松喻越发逼近,他不得已跟着后退,握着匕首的双手开始颤抖,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杀了我吧,安禾,对着这里。”薄松喻侵身,让匕首尖利的地方对着自己的心脏。
见状,安禾瞳孔不禁放大,看着薄松喻,眼神满是害怕。但他双手依旧握着匕首,只不过身子跟着倒下,几乎要贴到床上。薄松喻越靠越近,匕首已经抵到心口了。
“你不要过来了!薄松喻!”
薄松喻不以为然,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地、往自己心口的位置推进。安禾看到匕首已经刺穿他的衣服,已经有血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