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攻有毒(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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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宋祁把大刘叫出去,让他找几个人过来, 准备给陈嵘用镇定剂。
严重到这种程度, 放普通人身上已经得强制住院治疗了, 可是陈嵘这种身份的人,要是因为精神疾病住院治疗的消息透出去,不说他的董事长职位保不保得住,他那些对手说不定会趁机搞死他。
考虑到这一点,宋祁打算先用药让他睡上一觉, 等他醒来看看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药备好之后,宋祁和大刘一起钻到桌子下面想强行把陈嵘拖出去。
陈嵘一开始很不配合,一个劲儿往角落里缩。
他也不说话,更没有像大部分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一样大喊大叫, 他只是瞪着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 边后退边戒备地看着想要靠近他的人。
“还认识我吗?”宋祁还在试图跟他沟通, 感觉他现在大概是认不出人了,就哄孩子一样温声说:“别怕, 我们不会伤害你, 你先出来好不好?吃饭了没?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陈嵘就跟听不见别人说话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刘看他快要退到书桌后面去了,回头跟其他兄弟招呼了一声, 让他们绕到里面去配合行动。
两面夹击之下,陈嵘最终被人按在地上注射了镇定剂。
他其实没有完全失去神志,只是处在自我封闭的状态,被手下那些按住手脚之后他才被拉回现实。
他想开口说话,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一样,连呼吸都非常不顺畅。
昨晚但翁杰带给他的刺激过大,让他直接精神崩溃了,那种崩溃的状态很痛苦,相较于记忆闪回要更加痛苦。
比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还要尖锐的耳鸣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头痛欲裂,大脑一阵阵眩晕,像坐过山车一样在失重和超重之间来回切换,胃也开始痉挛,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不停翻腾着,强烈的呕吐欲憋得他忍不住用拳头锤击着腹部,可是依旧什么都吐不出来。
全身各处的肌肉群随机抽搐着,过电一样,不疼,但很烦人。
他瘫坐在地上,还是觉得腿软,手也在不停地发抖。
心脏刺痛,像被电击一样的痛,跳动的频率也变得很不规律,速度非常快,不停地撞击着胸腔。
呼吸困难,不管怎样深呼吸调节都毫无作用,空气就是进不了肺。
强烈又混乱的情绪憋在身体里无处宣泄,憋得他随时会爆炸一样。
这种时候他根本哭不出来,所有自我调节的手段都失效了,只能硬生生捱着。
过往的回忆和幻觉掺杂在一起变成了可怖的梦魇,梦魔织出一张又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困在里面无法挣脱。
某些时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正在最残酷的炼狱里接受惩罚。
即便已经难受得生不如死,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死掉,除非但翁杰亲手杀了他,不然的话再痛苦他也要活着。
因为他知道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但翁杰了。
如果人死了还有灵魂存在的话,他应该会下地狱,那不是但翁杰以后会去的地方。
就算要接受惩罚,他也想留在有但翁杰的地方被惩罚。
他不是没有自杀冲动,相反,可能因为过于痛苦,那种冲动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像渴极了的人迫切地想喝水一样,他本能地想结束那种痛苦,可是他执拗地抵抗着那种欲望,心甘情愿地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极度的精神痛苦让他丧失了时间感,思维也越来越混乱,一整夜的煎熬导致他被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出不来,完全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
好不容易打破了那种精神禁锢,他又被压制着身体完全不能反抗,只能任由那些人给他注射了药物,然后继续被压制着手脚,直到药效发作。
他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可是无法向他们传递任何信息,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痛苦,没有人知道他一点都不想被强行注射药物。
世界似乎被撕裂开了,他们身处于同一个时空,却无法感知到对方的灵魂。
药效上来之后,他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那些人终于松开了对他的钳制,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趁着最后一丝清明,费劲地扭过脸去看坐在一边的但翁杰,直到视线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模糊起来,直到他的世界归于一片混沌。
宋祁和大刘见状,一个摇头叹气,一个默默在心里做了遍祷告。
安顿好陈嵘之后,宋祁又去书房找但翁杰,看到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写着盲文,忍不住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能把陈嵘刺激成这样的,只有但翁杰一个人了。
但翁杰没有回答他,还在用陈嵘给他买的那套书写工具在盲文纸上打着点。
“你放心,陈嵘嘱咐过我们,不管你对他做了什么,都没人会难为你的。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他的心理医生,得对他负责。”宋祁又说。
但翁杰的笔尖停了下来,淡淡道:“是吗?”
宋祁走近他,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站定,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是。他知道错了,想弥补你,所以不管你怎么报复他,他都不会还手。”
但翁杰哦了一声,又继续写他的盲文去了。
“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很多人都跟我说,做这行要跟病人保持距离,不能感情用事,我也试过,可是不行,我做不到不动感情。”
“陈嵘是我接收的病人里情况最复杂的一个,具体我不能多说,这是病人的隐私。我想说的是这两年多我看着他一点点变得正常起来,这个过程有多艰难不是亲历者大概体会不到,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看他好起来,想让他恢复原本的人格。”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得这种病的人大多是童年时期长期遭受身边人的虐待,如果当时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给他们一点关爱,他们都不会患上这种病。”
“他做了伤害你的事,你报复他也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做太过,哪怕是为了你自己。”
宋祁劝说道。
但翁杰沉默了一会儿,在宋祁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开口说:“他的病不是我造成的。”
“我知道,从头到尾你都是受害者,他现在有多痛苦都是罪有应得。我只是不想看你为了报复他迷失自己。”
“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你还有个弟弟呢。别误会,我不是威胁你,没有人会对你们怎么样,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小帆需要你这个哥哥。”
宋祁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但翁杰说话,就叹了口气出去了。
因为镇定剂的量稍微加了一点,陈嵘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八九点才醒过来。
期间宋祁和大刘一直没走,下午小帆放学回来之后宋祁还陪着他玩了一会儿。
陈嵘醒来之后状态也没好多少,依旧觉得胸闷气短,耳鸣也没消失,头还是很疼,而且浑身无力,四肢灌了铅一样特别沉。
因为一天没吃东西,血糖有些低,心悸的感觉更强烈了,饿到心里发慌,却又没有任何食欲。
他睁着眼在床上躺着,不想动,也动不了,但翁杰昨晚说过的那些话一遍一遍在他脑海里回放,让他恨不得拿刀捅死当初的自己。
可是他没有时光机,已经发生过的事没办法改变。
他不敢深想但翁杰逃走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有那么大的转变,他无法想象但翁杰被他说的那些“老家伙”压在身下的画面,稍微一想他就难受得要发狂。
事情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呢?
如果这一切不是真的该有多好。
他从未如此软弱过,软弱到发自内心地希望这只是他无数次梦魇中的一个,软弱到想躲起来逃避现实。
大刘上去例行查看的时候发现他醒了,有些激动地走到他身边,又怕会惊扰到他,把声音放轻了小心地问:“老大你醒了?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