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偷偷地从嘈杂的食堂溜了出来,但等他一到外面的空地上就蒙了,这儿可不是图书馆那个小地方,他既不熟悉这里也不清楚宋至臻会去哪。
林北懊恼的皱紧眉头,早知道刚刚他就应该一直盯着宋至臻。
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士兵到处忙着,林北扫视好几圈也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出来了,吃完饭了?”就在他决定随便找个地方蹲着等宋至臻时,宋至臻的声音突然就冒了出来。
林北听到这声音,心里那点内疚懊悔瞬间被放到最大,他艰难的转身,低着头没有看宋至臻。但他又有点舍不得,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站到面前了,林北瞬间又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全部抛到脑后,抬起头红着眼睛看他。
“你生气了吗?”
“对。”
“那你现在还在生气吗?”
“嗯。”宋至臻一说话,林北的眼睛就越红,几乎快要掉出泪来,林北急切的低下头不让宋至臻看见自己这副软弱的样子。
一个男人说哭就哭,成什么样子,即使心里这么想,林北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哎,怎么哭了?”宋至臻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发顶。
“对不起。”林北手握成拳,指甲掐在皮肉上,他控制不住的颤栗着,下意识害怕宋至臻会说出一些他不想听到的话。
“为什么跟我道歉?”
林北说不出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道歉,应该服软。
等了好一会儿,林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越低越下,看着像一只丧气的小蜗牛。
宋至臻轻叹一声,抓起林北的手,林北一颤,手指立马放松开来,宋至臻轻轻扫过指腹上被掐出的痕迹,从兜里掏出了药。
“伤口疼吗?”
“不疼。”
林北将手摊开,让伤口露出来。
手掌侧方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但因为林北一直没好好处理,刚刚又一直握着拳,结痂的位置有点裂开了,正在往外渗出血来。
“我先给你消毒。”宋至臻强硬的把他拉到一旁的空地上坐着,将兜里大大小小的药瓶纱布拿了出来。
“疼就说。”宋至臻打开棉签沾上消毒液给他处理伤口,林北愣是没哼一声,整个人就像是神魂漂流到了外太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帮个忙,你拉住这头。”宋至臻动作飞快,很快就倒上药粉开始包扎了,林北反应迟钝的揪住纱布的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宋至臻头顶的发旋。
宋至臻只有一个发旋,头发生长的很整齐,黝黑的发丝看着很健康。
“伤口不要沾水。”宋至臻将放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又塞回自己兜里,拉着林北站了起来。
宋至臻没有顺势松开林北的手,而是问:“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对不起。”林北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很弱,就像幼猫无力的嘤咛一般。
“没有其他的了吗?”
“你不要生气。”
“还有呢?”
林北的嗓子突然被卡住了,脑袋里都是空茫茫的,半天也没想出该说些什么。
“说不出话了?”宋至臻捏住林北细细的手腕,“那就我来说。”
“对不起。”
“今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因为担心你的安全就随便跟你冷战,我没有考虑你的情绪。”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看重自己的安全,你不用一直追着赶我,我会停下来等你。”
“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作者有话说】:谢谢支持,明天继续。
第34章
“你现在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林北缓缓点头。
“那就好。”宋至臻轻轻擦过林北的耳尖,“刚刚难过了吗?”
“嗯。”林北心里那点不好意思泛起来作祟。
“来,宋哥抱抱。”宋至臻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搂住他单薄的腰身。
两人温存完再回食堂的时候,胡林文明显感觉到林北的情绪有变化了,他看了一眼同样刚落座的宋至臻,目光了然。
他把揣进兜里的干粮拿出来放在桌上,“接着吃,罐头也还有。”
“嗯。”林北一句闲话不说,闷头就拿着压缩饼干吃起来,耳朵尖红的快渗出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感觉。
胡林文无奈的转过头,感觉自己这个单身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但他还没找回属于单身狗的尊严,对面的张志超和向暖歌又开始分享罐头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一份罐头愣是分成了山珍海味。
胡林文:“……”
胡林文出离愤怒,把嘴里那块含着牛筋的肉嚼的嘎吱作响,顺带着安慰自己,没什么好自闭的,天下单身狗千千万,呵呵。
这顿饭吃了不短的时间,吃到后面快结束的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进来,身上带了血,神色慌张的跑到李周云旁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李周云原本还笑着的脸立马变得铁青,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也没有交代就快步朝外走去,宋至臻站起来跟过去,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怎么回事啊?”胡林文放下筷子,目光跟随着几道身影。
“应该出事了。”
没过多久几人又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担架和一大群士兵。
那群士兵身上都带着伤,连简易的包扎都没有,显然是急匆匆赶回来,看起来都很狼狈。
“医生过来!把重伤员先抬进去,其他人也一起去处理伤口。”李周云比之前看到的任何时候都要肃穆,举止间自带一副杀伐果断的气势。
后面那群士兵被赶来的医生带去处理伤口,担架上的两个伤员则是直接被抬着往另一边的简易帐篷。
他们掀开帐门进去的时候,林北看见了帐篷内大大小小的仪器,他猜想这应该是他们专门弄的小型手术室。
李周云和其他人都没能进入帐篷,等担架一进去就剩下他和留在原地没受伤的队员,他委顿的捂住额头,“谁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撤退的时候丧尸击垮了顶棚,顶棚上有两个木箱,正好砸到了少将他们。”
李周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缓和片刻后又问:“其他人伤的怎么样?”
他刚刚只来得及查看两个重伤员的情况,剩下的队员他都没能分神看看。
“都是小伤。”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李周云冲他们摆摆手。
见其他人没动,李周云抬高声音重复道:“下去。”
几人挣扎了一下,不敢违抗在李周云的命令,敬了个军礼就有序的离开了,帐篷外就剩下李周云和宋至臻两人。
两人肩靠着肩站在一起,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良久,李周云委顿的垮下肩膀,呼出一口浊气,问道:“至臻啊,你觉得我让平与来参军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根本就志不在此。”
“平与没后悔过。”
李平与和宋至臻从小就待在一个大院里,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那时候两人都叛逆,一个志在军营,一个热爱政道,在从政和从军这两条路上李平与没少跟李周云置过气,李周云是打心里看不上政界的龌龊把戏,看得多了,也就不想让自己的独苗跟着蹚浑水,何况以他的身份他也相信在军营里,李平与能有更好的发展,但即使是这样,缺乏沟通的两人也坚持各持己见,谁不也不肯退让。
这样僵持的局面一直到高考那年,李周云用了关系直接把李平与的高考志愿给改了,等李平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开学的时候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去读了军校,最后进了部队,李平与能走上现在这条路几乎是被李周云强迫给带上来的。
也就因为如此,看到李平与伤重躺在担架上的时候,李周云才会更加愧疚,这些年他无数次思考过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该给自己的孩子更多的空间,但这样的想法在看到李平与现在的作为就消失的一干二净,李平与确实是一颗好苗子,他这个新起之秀确实适合扎根在军营里,所以他们一直也没对这个问题再深谈过。
“我真怕我毁了他。”李周云搓搓下巴,“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真不好意思去见他妈了。”
宋至臻陪着李周云等消息,两人相对无言,愣是站着等了半个多小时,帐篷终于拉开了,李周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拉着医生问:“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