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骨+番外(108)

作者:疏桐七弦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关键字:主角:周兰木,楚韶 ┃ 老去逢春如病酒 真腹黑vs假纨绔十二岁那年,太子初见楚世子。小世子对谁都冷若冰山,唯独在见到他的时候,会乖乖地拉着他的衣袖,低声叫一句“太子哥哥”。为了这一句,他护他多年,全心信赖毫无保留,最终却换来了他在宫廷政变中毫不留情的一剑。点击展开

他端着烛台走近了,才发现楚韶正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盏酒。

是风朔在朝明殿内端来的那一盏。

他拿着信前脚进了宫,后脚风朔便着人搜了整个周府,这盏酒本就存于他书房之中,为防自己心软,他还专门写了一张雪浪笺提醒自己。

鹦鹉卫曾着人问他,这盏酒送往宫里,要不要拦下。

他没有拦。

说到底他不怕楚韶看见这样东西,本就是要送给他的东西,提前见了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想楚韶明明知道他要杀自己,还是决然地选了信他。

周兰木伸手提起酒壶,手指在酒壶顶端镶嵌的暗红色玛瑙珠子上拂过,为他倒了一杯酒。黑色酒液涔涔流出,很快便盛满了。

楚韶眼见着他倒酒,眼睛却红得吓人,他声音嘶哑无比,还是气声,若不凑近些,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你要杀我,只要说句话就好了,何必苦心算计,劳心费神。”

周兰木拨弄着壶顶上那颗玛瑙珠子,不答他的话:“你我再见时,因为这颗玛瑙珠子破了一桩案,亲近了些,如今也算是有始有终。”

楚韶盯着他的脸,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砸在他的手上,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很爱哭的孩子:“我甘愿为你死,为你生,剖出心来跪在你面前只求你看一眼,你到底明不明白?”

周兰木端着酒杯举到他面前,眼睛拂过手上的泪滴,轻轻地问:“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壶是白玉壶,杯是白玉杯,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心领了。”楚韶没有继续说,痛快地拿过了他手中的杯子,微微抬手,竟然干脆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能死在你手里,真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

周兰木低着眼睛,突然站了起来,由于起身太急差点跌倒,他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楚韶盯着他的背影,由于泪水模糊得只能看见一圈白色的光晕:“就连死前,你都不肯再看我一眼?”

周兰木在门前停住了,手在宽大的袖子下发着抖,酒杯跌落在地上,他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玉碎声,随后是沉重的闷响,似乎有人挣扎着跌了下来,朝他的方向爬了几步。

呼吸渐渐急促,最终归为一片冰凉的死寂。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周兰木死死拽着自己的红松石手钏,一个不留神却将链子活生生拽断,松石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砸出一阵清脆得让人心碎的声响。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周兰木喃喃地自语,感觉自己眼睛泛起一片咸湿,但微微一顿,他便抬脚继续往外走去,从始至终都不曾回头再看一眼。

“永别了……阿韶。”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好的上一句是瞎说的求不要打死给留口气填坑!!

其实是【第三卷 ·完】

注: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第87章 休洗红

四年前。

望门古城在王朝西界舞韶关和岁裕关之间,是宗州出外第一座城,年久失修,鲜有人烟。

这附近连被西北地区特有的烈风卷起来、纷纷扑向城墙的沙子,都呈现出一种森森的白色。

故旧的古城在模糊的月色之下渐渐变得清楚起来,巍峨的城墙在视野中只留下了一排黑漆漆的、看起来狰狞可怖的剪影,但在此刻,凭它多么狰狞可怖,风歇都是看不见的。

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西北地区向来严寒,如今不仅丝毫未曾消退,反而有变本加厉的态势。每一阵风刮过去,都在他单薄衣衫的无力抵抗下,带来一阵刀割一般的疼痛,但这种疼痛在如今的他身上,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

他看不见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如今是什么样。除此之外,身上深深浅浅被擦破、跌破的伤痕比比皆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多伤。然而比起这所有的伤,更重要的事情是,水。

滴水未沾,已经接近两天了。失血,失明,疼痛,严重缺水,让他的意识恍惚不清,只能凭借最后一点力气,一点一点地往风声凝驻的方向挪去。

古城四周肆虐的疾风似乎有意戏弄他,刮得又冷又急,最终把他掀翻在了地上。风歇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多年以来过得太|安逸太温暖,让他对这样死亡临近的阴影十分陌生。

风歇努力爬起来,却什么都看不见,他自暴自弃地想,不如死在这里罢,若寻不得周云川口中那个能够帮助他的朋友,与其拖着病弱身体苟活,还不如就此死去。

一阵奇异的咯咯吱吱的声响突然传了过来。

城门开了,一阵阴风席卷而来,随即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纤细柔弱的人朝他走了过来,脚步很轻。

如果独身死在这荒凉的地方,不知救他活下来的会有多失望,风歇无力地伸出手,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在这阴冷黑暗的地方,风歇突然回忆起了某个春日的下午,海棠花开了一整个令暮园,他和楚韶并排躺在花树下面闭目养神,一阵微风把一整朵粉白色的花吹到了对方的眼睛上,他也不去管,美好得瞬间就是永恒。

我还有机会再看到那一园的海棠树吗?

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风歇红着眼睛往前爬了几步,努力地伸出手去。

“救我……”

久未沾水、干燥得破了皮的嘴唇忽然一阵刺痛,把他从昏迷中叫醒。风歇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只看见了一片漆黑。

“你看不见?”身侧传来了一个声音,清脆悦耳,又带了些诱人的低沉,一时间风歇竟然无法判断这声音是男是女,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张嘴,喝水。”

顾不得许多,风歇听话地张开了嘴,冰冷的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给他带来了一种新生的错觉。

“多……多谢。”声音嘶哑难当,刚一开口,风歇便被自己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继续困难地问道,“敢问阁下是……”

“我?”那人声音懒洋洋的,声线极美,“我……我叫离岸。”

虽不知是哪两个字,但风歇一瞬间便想起了这个,离开岸边,去往水泽幽深之地,比起旁的更多了三分迷离的水气,宛如他的声音:“你是……你是何人?”

“这个问题好像我问你更加贴切一点吧,”离岸答道,“望门古城偏僻难寻,你一身血迹,半死不活,你是重华族人,干嘛闯到这西野人出没的地界儿?”

风歇咳了两声,语气中突然带了三分警惕:“你是……华族人,还是……西野人?”

他听见离岸在他耳边轻轻地笑了,冰凉的手指拂过蒙着他眼睛的那块布,带来一阵颤栗:“我从来不骗人,我是西野人,我姓伏伽。”

风歇打了一个冷战,虽然看不见,还是凭借感觉往后退了好几分,他咬牙切齿地说:“伏伽……你姓伏伽?伏伽·阿洛斯·殇允是你什么人,你是他派来的?”

“别紧张啊,小美人儿,”离岸声音里永远带着笑意,他不慌不忙地答道,“不是所有的西野伏伽氏的人都是坏人啊,比如说我就是一个好人,殇允大君,是我的仇人。”

风歇仍是不信:“西野伏伽氏……是王族姓氏……”

离岸笑着打断了他,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那你知不知道,西野的王族,还有一种人叫做祭品啊?”

“祭品?”风歇抓着衣袖下面的短刀,有些茫然地想着,“伏伽一族不信奉上春天神,只拜大殇神母……每一代都要挑选天神之子作为精神领袖……”

“是啊是啊,”离岸似乎对于他知道这件事极为高兴,他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我这一代,伏伽氏子孙众多,我因为长得漂亮,从小就被我母亲送去献神了。我当了好多年的天神之子,每天都坐在一堆香花中间被人膜拜,比伏伽殇允那个做王的还威风。”

“那你如今,咳咳,为何在此?”风歇喉咙痛得要命,离岸又给他灌了些水,才勉强好了些。

“我厌倦了那种当神的生活,于是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离岸满不在乎地答道,“然后我就理所当然地被逐下了神坛……可惜我没想到……唉,之后的日子实在是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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