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摇摇头。那时他心都死了，手腕是好的坏的，又有什么区别。
“来吧，签进LSG，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陆璟说。
“还是算了。”唐栩叹了口气，依然表示拒绝，“劳神又费力，我现在挺好的。”
“你是因为害怕吗？”陆璟诚恳地望着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手在康复过程中，回来可能也达不到以前最厉害的水平，甚至会被人说捞，你会怕吗？”
“我一个委内瑞拉联赛都打过的人，你觉得我会怕吗？”唐栩淡淡笑了下，“但是我不能拖累你们，我没法训练，你应该知道训练对队伍的磨合是多重要的一件事，甚至长线的比赛我都不见得打的下来。”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手，陪你康复，你现在还能打游戏，那情况应该不是特别糟糕。”陆璟说，“季中赛结束小飞就要离队了，我们没有打野，LSG现在真的需要你。阿脆他们如果知道了真实情况，也一定希望你回来。”
唐栩这时候已经很心动了，可长久以来习惯性的自我厌恶还是让他做着最后的拒绝。
“你们可以买别的打野，可以从二队提打野。”唐栩低声说，“你不要以为我路人局能C就还是以前的水平，我现在真的很菜。而且……我就是大海上一艘破破烂烂随时会沉的船，海上船那么多，你们完全可以换一艘更好的，没必要一直纠缠着想拉我。”
一只手指轻轻触碰他的唇。这次的自暴自弃言论说了一半就被中止。
“刚刚是不是跟你说过，关于你的事，我会变得比平时聪明一些。”陆璟说。
“嗯？”唐栩看着他。
“其实不光智商，记性也会比平时好一些。”陆璟说，“只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可能希望我忘掉，我就配合你装傻而已。”
唐栩一愣，陆璟按着他肩膀，让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俯下身凑到他面前。
“生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其实我记得的。”陆璟低声说。
说话时那双眼睛仿佛带着吸引人的漩涡，那双唇仿佛要擦碰到唐栩的唇。
这个话题转折得太突然了，唐栩目瞪口呆：“你……什么？”
“我吻过你，你回吻过我，那天晚上你搂着我脖子拼命往我怀里凑，却到最后都不敢说一句‘抱我’。”陆璟平静地叙述。
唐栩的脸唰一下红了，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每一幕，陆璟这样直白地形容出来，他几乎立刻回忆起了那个画面。
关键是……陆璟居然都记得？
“我想过你是不是后悔了，但后来我明白过来，你是怕给我添麻烦，怕我因为你被骂，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吗？”陆璟问。
唐栩沉默很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不是我一厢情愿纠缠着想拉你，而是你也不想我松手，只是你不肯说，你总是这样，看不上自己，跟自己闹别扭，其实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陆璟叹了口气。
“我本来想，如果能让你舒服一点的话，我装傻也没所谓，反正早晚还是可以再亲你。但现在看来你的情况不是害羞那么简单，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陆璟又说。
唐栩点点头，被陆璟这么温柔又深情地看着，他现在除了点头做不出任何其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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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上飘着一艘破破烂烂的船，它明明已经被水浸泡得千疮百孔，却因为害怕自己太过破旧，到了陆地也无处停泊，就宁可在大海上一直漂下去，直到沉没。”陆璟说，“船以为破破烂烂的自己很丑，却不知道真正丑陋的是在它身上凿出那些伤口的恶魔。”
他伸手，抚摸唐栩的面颊，动作满怀爱意，轻柔得仿佛唐栩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黑暗里他们两个离得那样近，鼻尖蹭着鼻尖，就连嘴唇都似有若无地擦碰着。
“你……想说什么？”唐栩结结巴巴地问。陆璟的话还有陆璟现在亲昵的动作，让他整个人一阵昏眩。
“我想说，我很喜欢这艘船。”
陆璟低声说着，手指轻柔抚过唐栩的嘴唇。
“我想带他靠岸。”
第67章 夜色
这是陆璟第一次说“喜欢”。
他们拉扯了三年，他用行动说过无数次，他们甚至早已有比普普通通的“两情相悦”更深的牵绊。
可这是第一次，明明白白说出这句话。
唐栩视线里的陆璟，因为过于靠近而轮廓有些失焦，近到唐栩能看清他瞳孔外圈的浅浅琥珀色，能看清他浓密纤长的睫毛。
他背后是黑暗，除却黑暗之外便只有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个人。
陆璟轻推了一下唐栩的肩膀，唐栩便向后，倒在电竞椅的椅背上。
电竞椅是柔软的，因此跌进去会给人一种坠落感。唐栩曾无数次感受过坠落，彷徨无助流离失所，但这一次很美妙。
这次没有凭借着酒意才能鼓起的勇气，也没有迷幻的可以当成梦境的夸饰。
漫长的五年拉扯之后，他们真真正正、毫无阻隔地面对彼此。
“可以吗？”陆璟低声问。
胸中阵阵涌动的热意让唐栩说不出话，只有点了点头。
陆璟眼里盛着璀璨星光，那星光越来越近。
当距离无限接近到趋近于零时，唐栩闭上眼睛。
他们在电竞椅上接吻。
红色蓝色交汇的赛场灯光和身后一整排比赛机都成为他们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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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场馆被安静笼罩。灯光交杂在空旷场地上，有如一副赛博朋克风的静物图景。
一只流浪猫从场馆的空隙钻入场地，夏夜太燥热，它想在这个巨大的棚子下乘凉。
刚走了一步却又被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隐约的吞咽声吓炸了毛，“咪”的一声向外奔逃。
“……”唐栩被这声猫叫惊动，意志勉勉强强从昏沉中稍事清醒。
才忽然发觉两人现在的情形有多罪恶。
电竞椅被放倒到将近180度，陆璟跨跪在他身体两侧，顾忌着是场馆内，尚不敢动作的太过火，但他掌心早已带着滚/烫温度游离在令唐栩不堪言处。
分分寸寸，勾起燎原的火。
“哎。”唐栩低低唤了一声，“别……”
陆璟掌在他腰间的手停住，捏了捏他腰侧，才抬头问：“怎么？”
“公共场合。”唐栩细若游丝地说，总觉得到这一刻才说什么公共场合，有点自己爽过了就拔*无情的意思，略微心虚。
“场地我租下了，外人不许进，怎么能叫公共场合？”陆璟带着笑问。
“可这些机子……还有这椅子。”唐栩越说越不好意思。
“我都买下了。”陆璟说，“我还匿名给联盟捐了批新的，现在这是私人物品。”
“半月和潇哥……”唐栩最后挣扎。
“你现在才想起来？”陆璟笑了笑，“早就让他们各自跑路了，潇哥回去找老李继续他的无间道，半月跟天蓝去庆功宴，现在这儿就咱们两个。”
还有流浪猫。唐栩心想。
但这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陆璟眼里燃着熊熊的小火苗，这次不需要酒精，就烧的分外旺盛。
陆璟搂着唐栩站起身来，又扶他坐在电脑桌上，按着他的肩向下。
唐栩背靠着显示屏，但那本身就不是什么非常能够依靠的东西，唐栩根本使不上劲，完全是陆璟搂着他的腰，才让他不至于失去平衡。
没什么真正过界的举动，却又着实称得上为所欲为。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叠放在电脑桌上，安静中听到彼此凌乱错杂的呼吸。
白皙的皮肤被灯光镀上一层暧昧暗红，身侧青庐般的黑暗中，贴着LPL巨大logo的显示器默然而立。
即使这些比赛桌和电脑都已是陆璟的私有物，但纠缠在这与比赛场地别无二致的场景之中，依然有种渎神般罪恶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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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放开手时，唐栩人已经软得像是一滩水。
这甚至让陆璟觉得有点惊奇，因为他好像也没做什么，稍微拉开一点唐栩的衣襟唐栩都会阻止他动作。
但事实就是这样，在夜灯映照下唐栩的脸白净得像块毫无瑕疵的玉，与之对比的是他嘴唇略微红肿，鼻尖也红红的，一副不堪承受的样子，水雾濛濛的眼睛甚至有些失神。
这模样让陆璟忍不住把他拥在怀里，甚至想把他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