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过客(18)
那一年是Crush出道第二年,老天爷赏饭,姜信冬嗓音得天独厚,写词作曲一个不落,乐队其他人又各有千秋。重组后的Crush如同乐坛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高高排在各种音乐排行榜,扫荡了华语乐坛各大音乐奖项。
那一年纽约的冬天特别冷,时代广场的雕像都结了厚厚一层冰,贺听刚从重度抑郁症里面缓过来,圣诞节他抱着电脑坐在暖气旁边画了一天。
画的是姜信冬在演唱会上的回眸一瞬,双目淡淡憋过来,鼻尖正好顶起身后的一道光束,半张脸罩在舞台的光晕里,面部肌肉的线条干净立体。
有点酷。
画完后,贺听坐在椅子上喝了杯热茶,觉得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冷。
这张画大火主要是因为里面姜信冬头发是蓝灰色的。他从没染过这个颜色,在舞台上常常是黑宗灰,最多也是挑染几缕。但那一头蓝发给本来单调的画面平添了几分生机,俊朗的五官也跟着焕然一新。
粉丝们拿着这幅画疯狂在微博上艾特他:
小小小十多岁:太太是什么神仙,被蓝头发的冬冬撩到!!@Crush姜信冬 @Kdfskswibb
信Winter:冬哥求求了,染一下这个颜色好吧@Crush姜信冬
……
周末对于火了的Crush来说和工作日没什么区别,周六又是要录歌的一天。
中午吃饭,孟思把手机递到姜信冬面前,屏幕上正好是这幅画。
“你粉丝们要求你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孟思说。
庄高阳凑过头去看,眼睛亮了一下:“哟,还挺帅。”
姜信冬目光扫过去,立刻被那头蓝发吸引。他没来由想起很多年以前,贺听说如果他染蓝色头发一定很好看。
愣了会,他拿过手机,放大图片细看。
这个画手的笔触,和贺听的确有几分相似,但贺听会在每幅画的右下角写下姓名首字母——HT,这幅画没有。
姜信冬找到这个画手的微博,简介处空白,头像是一个黑色字母T,名字叫“Kdfskswibb”,敷衍得就像是滚键盘滚出来的。微博主页里所有的点赞记录都与他有关。除了那十来张画,只有一条在三周前发过的微博,简简单单三个字:回来了。
定位是首都机场。
昨天在车上贺听说他刚回国三周。
姜信冬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掌心有些烫,好像昨天握着贺听手腕的余温还未褪去,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喉头。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这是贺听画的,甚至还能想象出贺听时而凝思时而握笔,两边碎发轻轻搭下来的画面。
但他没有任何证据,并且大概率是自作多情。
上一次在日料店遇到贺听和宗故有说有笑,感情甚好,人家总不至于无聊闲到天天画他。
大抵是老毛病又犯了,带着点执迷不悟的顽固,看谁都像贺听。
正想着,陈开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用力拍他的肩膀,怂恿道:“下次演唱会我们一人一个色儿,炸翻全场。”
“表演七彩葬爱家族是么?”易凡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表示不干。
陈开元不服,和他争辩了起来。
房间里吵吵嚷嚷,没人注意到今天的姜信冬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午饭都没有吃完就一头钻进了录音室。
上次日料店见过之后,戴若池的主动超出姜信冬的想象。每天都给他发信息,从简单的问候,到偶尔几个视频分享,还有很多次主动邀约。
一天十几条微信。
他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约会全部婉拒。一方面他是真的忙,另一方面他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对方继续发展。
他确实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也不讨厌戴若池,但对方太过急切的接近反而让他只想躲。
戴若池说话做事都和气温顺,看上去人畜无害。骨子里却有几分韧劲,被冷落也不负气,第二天仍旧兴高采烈地去找姜信冬。
昨天在车上他又发短信过来,说有个画展,问姜信冬有没有兴趣。
姜信冬握着手机,连画展链接都没有点开,直接回复他抱歉,不去公共场合。
那边简单回了句好,还附带一个笑脸。
下午戴若蓓来与他们一起录歌,录到一半戴若池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饮料来了。
没人会和美食作对,Crush的其他成员和这个年轻作词人很快打成一片。戴若池视线全程牢牢锁住姜信冬,目光灼灼,什么心思一看便知。
稍微眼明点的都心知肚明,陈开云除外。
他大脑缺根弦,一边往嘴里塞盐酥鸡,一边挑眉看着戴若池:“若池,我发现你对我们冬哥很特别啊,为什么他的饭里加了肉而我们的没有?”
“因为我一直是冬哥粉丝啊,”戴若池摸摸头,笑得天真无邪,“下次,下次一定给你加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