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们以为你要讲什么秘辛,什么八卦,谁知道你和宁老师轮番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理论,太困太无聊了……”
来的人都活络,本来轻松的氛围就更嚣张了,宁依斐没好气地笑笑:“那你们想听什么?”
这句话下去,全屋内一片安静,随后窃窃私语起来。
“李老师!刚刚进来的帅哥是谁啊!”
“是啊是啊——”
焦丞的尴尬劲儿刚消退了一半,这几声吆喝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扭了过来,他如坐针毡,拧开一瓶矿泉水又讪讪拧了回去。
李飞惮好像并不在意,笑了笑,抿嘴意味深长地拖长语气:“秘密——”
“啊?怎么这样啊……”
“太没劲了……”
旁边的宁依斐没忍住笑了出来,李飞惮的语气虽令人遐想,可这么一来大家再起哄也没什么用,被打断的问题就这样草草收了尾。
焦丞叹了口气,终于喝了一口水,呆呆坐在角落突然放空了自己,回想平常这个时候,他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工作忙就埋在文件和电脑屏幕前,又或者去市场上查死鱼烂虾,无聊时就玩玩手机,想想真的是循规蹈矩、无聊至极。
而关于李飞惮的事,或是曾经的日子,他好像一直都在……
逃避。
身旁又搬来一张椅子,划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焦丞抬头,陈彩竟然也在,刚刚明明没看见她。
陈彩挥挥手,雀跃道:“hello。”
焦丞点点头,他们俩不熟,单独交涉的时间几乎没有,面对面有点傻,机械地开口问:“你刚才也在吗?”
她指了指后侧,“我在那里忙工作上的事情,打了一会电话,回来发现你也来了,看来我不孤单了。”陈彩长叹一口气,听得出她确实轻松不少。
这次参加的人算多的,但贺章他们还没来,第一天上午主要就是分享一些技巧和经验,临近中午大伙儿从一开始的陌生渐渐熟悉起来,氛围也跟着热络。
前头一男人估摸着还年轻,高高举手,李飞惮点头示意了。
“想听以前你们搭档时的故事,或者更之前学舞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的兴致也高涨起来,连连嚷着要听。
宁依斐张张口先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吧,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最开始跳男步的,后来转职业才正式跳女步,搭档时的故事……也没什么有趣的,要不你们听听他怎么说,李飞惮以前经验可丰富着呢……”说着抛橄榄枝似的拍了拍李飞惮的肩膀。
李飞惮本来想把这话题揭过去,谁知道宁依斐直接推到了他身上,眼下这架势打马虎眼也够呛,特别几个年轻小孩活跃得很,他干巴巴地瞥了眼墙角的焦丞,“你们怎么喜欢听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其实。”
“说说以前的舞伴啊!”带头的女孩子喊了一声,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连声催促。
“说说呗!李老师!”
“我们想听!”
一个稳定的职业舞者不会频繁换舞伴,毕竟磨合非常重要的,一旦习惯了谁也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更替,不然很影响自己的状态。
李飞惮舞伴多并不是秘密,毕竟参加比赛频繁换其他人都看得出来,但至于是几个,旁人也并不知道,这些人就愈发期待得到答案了。
焦丞在一旁一览无余,陈彩开口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安慰什么,焦丞反倒说:“我不在意,没事。”
陈彩这才放了心,半晌顺了顺气,“真羡慕,你好像都不在乎这些,如果换是我可能会嫉妒死……”
她的话在耳边回响,焦丞没回应就这样坐着。
面前的李飞惮缠不过他们,老实说:“如你们所愿确实谈过,那三个都谈过,不过是很久之前了大概八年前了。”
“啊~当事人承认了!”
“果然!!!!我看之前的片段情意绵绵,关系肯定不一般。”
“哎,不会产生感情也挺正常的吧。”
他们的话没错,也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焦丞随便放眼过去,只要是一对一对来的,大多数都跳着跳着成了情侣,好像圈里的人都喜欢找同类的伴儿,其实不管从什么角度想都情有可原。
焦丞自己也在乎过,完全当作浮云是不可能的,只是再怎么想这都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了,可……他好像从来没有弄懂过李飞惮的想法。
那时候他频繁换女友,连着杨雪柔透露的至少还有好几个素人,这仅仅是外界说的花心吗?
第57章 开课(下)
上午的课程很短,后面放了两个互动视频就结束了,正式训练从下午开始,大家一哄而散,该吃饭的吃饭,该休息的休息。
李飞惮今天直接穿了短袖,起身快速收拾好椅子,发现坐在角落的焦丞在发呆,怏怏的模样盯着什么东西似的,一旁的陈彩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识趣地起身走了。
李飞惮撩了撩长裤,跨蹲下来,捻手帮他顺开额角的汗,“里面是不是有点热?”
焦丞刚刚想得太投入,完全没有意识到人都走光了,怔愣地回过神:“还好。”
他的样子看上去不精神,像是雨后趴在门口的猫,一翕一翕地呼吸着。
李飞惮皱起眉头怪罪起自己,之前焦丞从没有主动愿意参与到他的工作上来,这次难得松了口,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反倒是忘了漫长的等待是很无聊的,况且他的印象里焦丞并不喜欢国标舞。
“我擅自主张了。”男人叹了口气,像是很懊恼。
焦丞不知道面前锁眉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松口道:“没有不喜欢。”
李飞惮半信半疑,外头宁依斐大声唤他们一起吃饭,午后的阳光很大,主办方安排了餐厅,容不得拖拖拉拉,焦丞站起来握了握男人的手背,两个人才走出教室。
“李老师、宁老师多亏有你们,我敬一杯。”
这次掏钱的主办方是个大老板,他不懂什么阳春白雪,平常也是个粗人,但知道要尊重这些艺术家,这顿饭百忙中也要抽出空来,饭前先敬了一杯酒。
焦丞不是主角,就安静地蹭饭,乖乖坐在旁边当个木偶。李飞惮起身也敬了一杯,但下午还要上课,抿了两口就没再拿起过了。
倒是陈彩格外健谈,陆总听她的话很是受用,连连笑说:“你可太有趣了,我和我老婆要是也生个女儿就好了,家里那犊子天天外头野,那点资产未来总有一天能被他败光了。”
“陆总的儿子应该很年轻吧?”陈彩接话。
听见提起自己的儿子,他的脸上俨然抿上一层笑意,嘴里埋汰着,手里却止不住翻出手机的照片给他们看,“二十出头了,学习也不好好学,前两年我说送他出国读书不肯,最近好不容易逮机会把他塞去实习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估计给别人净添乱了……”
焦丞听这话越听越熟悉,有种诡异的预感。
对面陈彩依偎着宁依斐对着照片笑:“这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二十岁。”
陆总大笑两声:“他像他妈,不是自夸我老婆年轻时可是个大美人,这小子一点没遗传我,净捞着他妈的好,从小就比同龄人看上去小几岁,之前带出去吃饭还以为上初中,后来犟得再也不肯去了……”
从她们手中接过手机,焦丞整个瞳孔震了震,这份震惊有两个理由。
一来世界太小了,有钱的人那么多,姓陆的人这么多,谁能猜到面前这五大三粗的大老板是陆橧青的爹,二来这照片里……澄澈干净的脸,动作矫揉造作,举着狗子傻笑着,肚子上还露出一截小细腰……
要真让小少爷知道他亲爹拿着这张照片四处宣扬,就他那脸皮……
可能真的……会“弑父”吧。
饭后,焦丞打着瞌睡和李飞惮回酒店休息,中午的阳光太刺眼,落地窗外的海随着风微微卷起褶皱,水面折射出点点的亮光打在玻璃上,闪得人睁不开眼。
焦丞颠了个身子有点热,扒了衣服换了睡衣坐在床上仰面看着外头,正巧李飞惮从卫生间里刷完牙出来,还没回过神来口水就已经卷进了他的嘴里,糊得脸颊也黏湿湿的。
焦丞嫌弃地扯了两张餐巾纸擦脸,推了推身旁的人不让他得寸进尺,李飞惮讪讪松手,没什么时间折腾,拿出框架眼镜戴上,开始翻看学员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