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的玫瑰+番外(20)
喻临谦一愣,有点小吃惊想想又的确在意料之中,这橘子是剥给他的。喻临谦接过橘子,看了一眼正专心看小说的史老,掰了一片放进嘴里,不酸很甜。他淡淡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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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史老定下合作和剧本改编的方向,喻临谦就告辞了,接来下合同的签订只要交给双方的法务团队,快的话,明年下半年就能开机。
戚炀自然是跟着喻临谦一起离开。
走出一号会所大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所以他们也没急着回去,而是找当地的酒店住一晚,明天再返回华京。
吴建康知晓老板和戚先生有话要讲,便自觉和其他人坐到戚炀开来的车上。而戚炀非常主动坐上喻临谦的车。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
“知道了,没喝酒放心吧,你也早点睡。让陈伯接一下。”喻临谦眼角微弯,耐心又宠溺:“陈伯,明天我不在,辛苦您了,晓楠吃完药会反胃,可以让她吃一块蛋糕,但不能多。”
听着另一头闹腾的撒娇声,喻临谦笑着又聊了几句,到了声晚安便挂了。
戚炀一向冷淡的眼神中透着点点温柔:“是你妹妹?”
喻临谦捏了捏眉心,“恩”了一声,他抬手摇下车窗,眼眉间慢慢浮上疲惫,好像是精神紧绷后彻底放松下来,浑身上下哪都不得劲,喻临谦单手撑着头靠在车窗沿边,冲着戚炀问:“有烟吗?给我一根。”
戚炀一愣,下意识上下翻了翻大衣的口袋,但很快就皱紧眉,本来就冷峻的五官愈发严肃起来:“对身体不好。”
喻临谦微侧过头,睨了他一眼:“老金。”
“哎!”坐在驾驶位的司机迅速应道:“喻总,什么事?”
戚炀只得无奈从内兜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递到喻临谦面前。
喻临谦勾唇:“没事了,你继续开车吧。”
戚炀垂眼看着香烟在喻临谦修长的指间转了个优雅地弧度然后被点燃,说:“你昨天刚喝了酒,烟少抽点。”
“就一根。”喻临谦微眯着眼,懒洋洋倚靠在窗边,下巴搭在手臂上,漫不经心叼着烟,放空的眼神也不知在看哪,缭绕的烟雾朦胧了他精致疏离的五官,也模糊了旁人的视线。
说是一根,其实也就抽了几口,喻临谦便很快把烟按灭在车沿上。
听到身后微乎其微的松气声,喻临谦乐了一下,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坐端正后认真看向戚炀:“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欠你一个人情,谢谢。”
戚炀眼帘轻掀缓缓对上喻临谦的眼睛,目光微动,手指不动声色地攥在一块:“我知道。”
戚炀从记事起就没见过在戚家人口中那个不知廉耻的妈妈,但他见过这本笔记本的主人,在7岁的喻临谦身后,带着优雅恬静的微笑,蹲下身,拿着手帕细细为男孩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和汗水。躲在角落里偷窥的戚炀就曾想,这应该就是母亲吧。
喻临谦叹了一口气,用力搓了把脸,有些好奇问:“不过这人你是哪找的?”想请人帮忙,自然不能空着手,喻临谦也派人寻找过符合史太太要求的捐献者,但一直无所获。
戚炀突然有点小开心,他抿了抿嘴还是没控制住,嘴角微微上翘一个幅度,他解释说:“我信息来源的渠道和你不一样,以后如果有需要都可以问我。”
喻临谦若有所悟点点头:“也是,在这方面你还真比我方便。”他拍了拍戚炀的肩,笑道:“谢了兄弟。”
戚炀上扬的嘴角又不动声色平下去。
抵达酒店后,没出现只剩下一间房的情况,喻临谦摆了摆手,道了声晚安,两人就各自拿着房卡回房了。
☆、第十六章 梦里的光(一)
戚炀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对,但脑袋里一片空白,仿佛被遮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薄纱,思绪停滞,所有能思考的神经一缕一缕漂浮在真空中,他拼命想去触碰,记忆却像空气一样看不见像水一样抓不住。戚炀也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现在应该是站在过道拐角处,用装饰的落地大花瓶将自己隐藏起来,听着其他人在嘀嘀咕咕。
“果然是小三生的,上不了台面。”
“看他那阴气沉沉的样儿,谁敢靠近啊,听说老刘,知道吧就是老刘,老刘给他送了颗糖,前几天走路摔着啦!我的天呐!”
“真的假的啊太可怕了!我之前切水果把手切到了,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想起来了!前几天走路的时候好像被他碰到了!肯定碰到我围裙了,才害我切到手!”
“太可怕太可怕!我之前不小心摔了夫人的香水还被骂了,你们都知道我的,干了十几年从来没出错过,那次肯定也是因为他!一定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把霉运传到我身上!晦气!”
“这么说的话,我也想起一件事!”
“我刚刚被他看了一眼,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倒霉了啊!”
“你快去拜拜,我这有个土方子........”
尖锐细碎的话中,那隐藏不住的满满恶意吵得戚炀头疼。
就像是在大动脉处轻轻划开一个小口子,滚烫刺眼的鲜血喷涌而出。所有人将自己不好的、失误的、倒霉的、槽糕的事情都一股脑发泄到一个人身上。是啊,这年头,有些人总是得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推卸到别人身上去,才能心安理得活下来。
说着说着,各种可笑的说辞似乎也成真了,但所有人都忘了,那个所谓造成所有人厄运的“源头”仅仅只是一个孤立无助的小孩。
戚炀强忍着头疼冷冷听着,此时的他似乎从内部被分割成了两部分,理性的大脑告诉他不过是些杂碎,狮子不会在意在它脚下张牙舞爪的跳蚤,但幼小的身体内传出压抑到极致的悲哀。
很快周围的场景又一下子换了,他被粗暴地拉进一间大房间。这个房间有软软绵绵的大床,有塞满两个天花板一样高书架的图书,有干净整洁的地毯,以及一个轻蔑看着他的女人和她那骄纵霸道的儿子。
“哇呜呜呜呜!!!妈,就是戚炀!他故意把我的作业本上乱涂乱画!还把我的房间弄得这么脏!”戚宏边拉着嗓子边指着戚炀骂。
一本练习册被狠狠扔到戚炀头上,又砸到地上。
戚炀摸了摸额前被砸出的小伤口,垂目,练习册摊开摆在他面前,上面被黑色水笔涂满,看不清原本的字迹和内容。
没人质疑一个平时住在偏楼的6岁小孩是如何穿过满是人的主楼,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进小主人的房间,没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熊孩子不想完成作业的欺骗。
大概就是女主人想借机教训这个碍眼的私生子吧。
我没有......戚炀抿了抿唇想说话,但嘴不受控制一般动不了。
“做错事就该有罚,否则外面的人会说我们戚家家教不严,连一个孩子都教不会。”女人端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摸着戚宏大脑袋:“就老规矩,长点记性。知道什么东西能惦记什么东西不能惦记。”
“一个人去后院面壁,谁都不能跟他说话,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戚家的那个后院不是偶像剧里豪门世家别墅匹配的大花园。那里仅仅三面矮墙与外界相隔,杂草丛生,时不时还有准备休眠的蛇蚁攒动,一个几近荒废的角落,平时没人愿意来。
待在这个后院一个下午,如果没人记起再多饿上一两饭对与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
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嘿!你一个人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他的后上空传来。
小戚炀吓了一跳,他立刻抓起地上的木枝护在胸前,猛地站起身,朝身后看去。
一个小少年坐在墙头,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条腿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笑得肆意,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晕。
少年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笑起来一双眼睛亮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闪着光,跟其他人一点都不像,跟戚宏更不一样....
少年清澈干净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刚在做什么?好玩吗?”
他是在跟我说话?小戚炀一愣,看向手中的木枝,连忙扔到一边,将手藏到身后,用力来回磨蹭,想把沾到的泥土灰尘拍干净。
半天没等到回复,小少年不耐烦了,他直接跳下矮墙,完全没有被抓见偷爬别人家墙的窘迫,慢悠悠走到戚炀面前,神色竟比房子的主人还自在:“我叫喻临谦,你叫什么名字?你刚刚在玩什么,能带上我吗?我也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