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沉默片刻,再开口却对向乔明夏:“你去卧室里。”
乔明夏抿了抿唇疾步走过去,手指依然紧紧地抓着T恤下摆盖住自己关键的地方。他走起来夹着腿,极力遮挡牙印和腿间的淤青。
路过苏河时,苏河伸手拦了一把乔明夏。
“老师?”乔明夏喊得很小声。
苏河顿了顿,亲一口他的脸:“乖,睡一会儿起来吃饭。”
第15章
“够激烈的啊?”宁远说,示意他看落地窗前那片痕迹。
经过一整夜更是淫糜无比,苏河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卷起那条长毛地毯踢到角落。
他本来心情放松,骤然听见宁远的声音,不算当头一棒但也没多爽快,和乔明夏吃完早餐再过周末的安排也莫名被插入这一出。但在宁远面前他向来很有分寸,浴袍里面规整地穿着短裤,把一切都收拾好才在沙发边的椅子落座。
宁远的神态阴沉沉,他笑起来右脸是有个酒窝的,苏河以前很喜欢,这时见不到,有点恍惚地想:宁远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那小孩儿说他成年了。”宁远的话题还扯着乔明夏,“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像。”
苏河没骗他的念头:“今年成年,高三。”
宁远脸色一变,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拔高了音量:“你的学生?!不会吧,朝自己学生都下得去手……”
苏河懒得反驳他,更不愿解释,冷漠地“嗯”了声找回主动:“来做什么?”
听了这话,宁远重新笑了笑:“昨晚东江那个局姜韵和我一起去的,顺便把请帖发给了秦少他们。问起你,就想到怎么能少你的份儿。”
苏河说这样啊,认真地反问:“请帖呢?”
宁远似乎没料到他变得这么快,失去了对苏河的掌控让他心慌。他没理会问话,目光朝紧闭的卧室门一瞥:“大哥知道吗?”
他一向管苏清叫“大哥”,管苏河的父母也叫得亲亲热热,以前苏河听来觉得甜蜜,心道宁远对他总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现在却没来由的刺耳。
苏河忽略了纠正宁远的想法:“没玩出人命,他不管。”
宁远一怔,半晌后咬着牙挤出个勉强的笑容:“真有你的。”
苏河淡淡地笑,无声表示他太过奖,又问了一次:“请帖呢?不会没带来吧。”
其实他刚坐下就看见被宁远攥在手里的淡蓝色信封,这时再提,宁远装也装不下去,脸颊紧了紧,眼睛都有点红。他破罐破摔地看向苏河,还维持最后一点体面,把那张信封推到茶几上:“字都是我亲手写的。”
“谢谢。”苏河说,没去动它。
“明年白色情人节,夏威夷。”宁远说,“定下来了。”
苏河点点头:“有空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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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沉默,这在苏河和宁远之间是很少出现的情况。
自记事起苏河和他就有说不完的话,聊起天都是微笑着的,很温和很柔软的表情,永远顺着宁远,他爱听什么就说什么,从同学八卦聊到某个豪门近来又有什么动作……他们是一路人。
相同条件的家庭,相似的成长经历,苏河曾经以为没有人比宁远和他更相配了。
但苏河也想不通怎么突然之间,他和宁远就没什么话可说。
“你最近躲着我。”宁远笃定地打破了缄默,“为什么?因为我和姜韵结婚?你不喜欢姜韵,所以我叫你的时候也不出来了。”
苏河解释:“没那回事。每周要上12节课还有晚自习,累得不行,连棠湖都不回,大哥是知道的。”
棠湖就是苏清那栋豪宅所在,宁远一清二楚,只是不肯接受。
宁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最后无能为力地对他倾诉:“筹备婚礼好难,阿河,你不在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潜藏的台词就是“我需要你”。
这句话他百试不爽,但苏河却没有从前的震动。他静静地抿了口水,余光还被淡蓝色的信封扎着,上面漂亮的设计过的花体英文印出宁远和姜韵的英文名首字母,还有他们姓氏缠绕在一起的符号,都太真实。
“你可以做好,公司的事,还有……家里的。”苏河笑了笑,“不需要我也可以,真的。”
宁远不说话,他闭了闭眼强行忍住酸楚,站起身。
“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苏河从善如流地跟上。
宁远叫住了他:“不用,你还要陪小情人吧?别管我啊。”
他转头去玄关拿了包,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七八千的鞋踢在柜子上也不心疼,恨不得故意弄坏什么东西好换苏河的在意。以往他的脾气不用发出来,苏河就耐心地开始哄,现在宁远突然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苏河靠着拐角处延伸的吧台,浴袍里露出精壮的一点胸肌,欲言又止。
宁远最后期待地转头,他们四目相对,以为苏河终于有所表示。
苏河却说:“新外套很好看。”
宁远愤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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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的动静很大,苏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短暂的陷入了无措。
他和宁远之间好像不该这样,但究竟要如何他拿不准主意。已经答应苏清日后少来往,不仅是因为大哥的要求,苏河自己也愿意——宁远是他必须要放开的人,他不可能等宁远结了婚还和宁远不清不楚,而且宁远根本没有和他挑明的意思。
苏河不做第三者,也不想永远当个没名分的备胎,对宁远已经很没有底线了。
他很清楚之前宁远的态度,不戳破,不承认,就由着苏河对他好。那会儿他满心都是宁远,也暗自决定只要宁远不结婚,自己可以玩归玩但心里永远有他。
从前苏河的床伴们或多或少和宁远都有一点相似,有的是酒窝,有的是笑容。归根结底,因为他总是得不到。
求不得本该是最意难平的情绪。
可惜世上的事变化无常,没谁会真正为了毫无回应的喜欢支撑一辈子。
思绪抽离,被一阵门铃声打断,苏河看了监控,这次才是送早餐的。
保洁也来了,进门后就开始道歉:“苏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比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没事。”苏河冷淡地说,指向落地窗,“主要是那一片,地毯洗了,还有卧室。”
言罢想起卧室还有只被“金屋藏娇”的小猫,他叮嘱送餐的人把丰盛早饭送去指定的地方,往卧室去打开门。
乔明夏坐在观景阳台边的小块地毯上,没换衣服,抱着膝盖两眼发直地对着远处的海景发呆。T恤宽敞的下摆露出内裤边,苏河走过去没声没息的,然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乔明夏受了惊吓,浑身都像要炸毛一样看向他。
“老师……”乔明夏找不到合适的称呼所以一直这么喊,“你朋友走了吗?”
苏河点头:“他过来送结婚请帖,送完就走了。”
乔明夏愣愣地“啊”了声,事情和他预想中不太一样,苏河和那个青年的关系也不如他脑补的,但总觉得更加复杂。
“他们送饭来了,走吧,去吃点。”苏河伸手牵他,乔明夏借着力度站起身。
他最后一下是蹦起来的,跳了跳,很恃宠而骄。苏河看得心软,又摸摸他的头发和他接了一个吻。
苏河喜欢和乔明夏牵手的感觉,那只手不算细腻也没有护肤品保养过的痕迹,甚至偶尔摸到右手中指和拇指还有因为握笔或干家务事磨出来的薄茧。这让乔明夏轻而易举地和那些精致娇气的年轻男孩子区别开。
大约也是如此,乔明夏从最初就有一点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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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厅准备好的早饭被苏河移到了客厅边的大阳台,他注意到乔明夏被海景吸引,猜测对方或许享受高处眺望的感觉。
比起材质昂贵造价不菲的餐桌,乔明夏显而易见的更中意阳台那个苏河随手买来的木墩似的小茶几。他蹲在旁边喝粥,有点难看。苏河脚尖一挑他的屁股,乔明夏才坐好,嘴边沾着一粒米,不好意思地朝苏河笑笑。
苏河自己过了那阵就不饿,再加上宁远的事压着,更加没胃口。他托着下巴,看乔明夏夹了个烧麦吃得津津有味。
上回乔明夏沉着脸,只喝了碗银耳,对其他都兴趣缺缺。苏河这次让人多准备了早餐的品种,发现乔明夏爱的多是烧麦油条这类街边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