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癖+番外(86)

作者:童庭猫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温故知患有口唇依赖症,笔杆、女士烟、手指、樱桃……后来重逢他瞄上了奉先生的唇,心宽胆大。奉先生呢,觉得他不怕死,还挺欠打,就说:“你试试?”【年上老男人,无任何火葬场,很多私设世界观】点击展开

在她的笔下,故事的未来必定是和谐,生儿育女并不痛苦,抚养过程也不辛苦,那些孩子在笔头下成长得惊人,顺利得惊人,就这样走向老年生活也很甘愿。但是温阿姨打开本子,迟迟无法落笔,她实在无法去告诉别人在走向这样的结局时必须要经历什么。

要不然跳过去吧。有一种偷懒的留白让温阿姨决定只写下“他们度过了一个幸福的夜晚。”

在写下这句话后,她审视前后,发现前言不搭后语,怎么样就有了这样的契机,她的主人公前一秒还在约会,下一秒什么都没有就到了白天,她保守的思想跳出来开始指责主人公的轻浮,但是身为某个意识化身的像小姑娘实在不能受到这样的不公平,温阿姨要编织无数可靠的理由来促成“一个幸福的夜晚”。

哪个举动触发的?哪句话让两个人眼神交融?哪种的情思让身体蠢蠢欲动地想要打开?在夜晚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能让小姑娘免于轻浮的指责,只是为爱情,符合温阿姨这个故事的主旨——浪漫及永远的幸福。

她合上本子,撕毁了上面无数的理由,她有预感这个故事必定毁在她手里,将永远搁浅。

搁浅的不仅仅是故事,还有噩梦中的她,被庞然大物的黑影搁浅在夜晚,茫然地盯着床顶掉眼泪,她的下半身缠在水里、血里,被海藻一样人的肌肤温度钻进胃里。

夜晚过后,那时的她蹲在马桶前瑟瑟发抖,滴滴答答的——滴滴答答的从身体的四面八法流出来,黏在瓷砖地板上,当然不会有人特地进来看她,安慰她——可怜的女孩,可怜的初夜。

她们还很有闲情逸致,精心泡制了茶与点心,享受着玻璃门外烈火之花,嘴角互相通着胜利的笑意。在清晨,宅院女主人的儿子慌慌张张地跑进大雾中,撞到了送牛奶的别墅区保安,保安一边忍着不骂人,因为怕得罪这些有钱有势的业主,一边心里嘀咕投胎鬼。

过后不久,宅院的女主人盘着飘着桂花油的头,在会客时、百货商场时、坐车进小区降下一点车窗时,在这些足够她高傲慷慨的场景下,总是抬着下巴说上一句:“哦,我快抱孙子了。”

温阿姨吐了一个早上,似乎很不够,拼命打算吐掉跑进胃里的那个海藻一样黏腻的人皮肤。她听着温妈妈的歌,坐在那发呆,渐渐地,温妈妈低吟的形象变成坐在她面前的温尔新——“为什么不试着花点钱,让人为你排忧解难呢?”

或许是个好办法。温阿姨想,换上衣服,拿好包,下楼。如果问起来,就说花艺课加了课,然后她可以去打个电话给温尔新,虽然没有提前打扰很没礼貌。

这是她行动最快的一次,当她穿戴好下楼时,还听见了女孩对着在朋友那住了许久的温心说话,女孩说那样心酸的话,每一根手指都在向整个空气祈求。

但是温心这个孩子却只是将头瞥向一边——看见了预备出门的温阿姨。作为母亲,有时候还是能懂一点孩子隐秘的倾向,比如现在,只有自己有绝对需求的温心并不能理解母亲这个要出门的举动,因为妈妈在他眼里就是没有任何外出必要的人,没有朋友,没有外公外婆。

温阿姨慢慢直视着两个孩子,突然恍然大悟,两个人互相责备的姿态极其不协调,就像长了手的地方却镶嵌了一只眼睛。

女孩的假想婚姻并没有实现,而温心并不能理解这个满脸幸福说爱的女孩变脸般开始处于永远责备他、怨恨奶奶的状态里。因此他们互为欺骗,没完没了。

温阿姨看着他们两个说:“还是坐下来好好说说吧。”当然她也对温心说了一声朋友家什么时候都能去,既然结了婚就要好好照顾妻子,尤其是她还怀着孕。

至于女孩,温阿姨没忍心说什么,她是觉得可怜,可是温心却觉得维护他人的母亲对自己很冷漠。他直白的眼神表现让温阿姨强行缩回了壳里,她想为女孩说的话急匆匆倒在了地上,以至于女孩也看不上一眼——无论如何,能够培育出这样的孩子的母亲必定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像我这样无能的母亲,说给别人听,都一定会这么想。你的妈妈一定不像我这样,我第一眼见到你和你弟弟,就觉得是如此,那个孩子跟你们比不上。”

温尔新听她说完后,问她:“阿姨听人说过无能的奶奶这样的词吗?”

温阿姨摇头。

“换一个身份,等阿姨您做了奶奶,那个无能就只会说你的儿媳妇了。因为要尊老爱幼,无论怎么说,熬到头,该死的儿子终于娶妻生子了,折磨就转移到妻子孩子身上。倒不如说无能是一代传一代下来的。”

“你的话听上去……”

“刻薄吗?”温尔新笑,说我这样跟您说只是想要告诉您,“不如想一想无能的奶奶吧。毕竟她也是个无能的妈妈。从头算才公平。阿姨这么快给自己揽名声干什么呢?”

温阿姨沉默了一下,温心出生后,温奶奶请了人给温心算算,说是这个孩子将来会一生无忧,身边会有很爱他的人在。

这是个吉命,温奶奶满意地笑了,她抱着在襁褓里的温心,听老保姆围在一边奉承,听说温勇出生时也被算了一次。那位算命的老人悄无声息地退在一旁,看着面前跨了一代人的祖孙情。

“但是您的孩子天生没有心。”

“您说什么?”温阿姨才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她下意识问:“那么心在哪呢?”

她没有得到答案,那个老人很快就去世了。她嚼着这句话藏在心里,看着老太太在温心的四肢绑上透明的丝线,提着他去受保守年代出格后应该有的欺负,知道没有爸爸的爱,心是多么难以喂饱,夜晚的睡前故事也包藏祸心,恶龙毁灭家园,勇士必须要拔剑守卫,并且担负起重建的责任。

有一晚,她想给温心端一杯牛奶,这个孩子总是说他会做噩梦,她在门口听见温奶奶说你会帮奶奶的吧?还没等她知道帮什么,老保姆就出现了,跟她说我来端进去。

温阿姨醒了过来,临近冬日的黄昏被透明巨大的玻璃窗削透了本来有的暖意,只是在地板上撒了一层金色的雪霜而已。

她手脚发冷,想自己有没有回答温尔新的话。

“您睡着了。”

“啊……真是对不起。”温阿姨起身,看到身上盖着借来的毯子,这一定是温尔新跟人借的,她来的时候,温尔新在和剧场的人说话。

她盯着剧场正前方的巨大舞台。

“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表演那天我能来看看吗?”

“马上就是最后一场了,前几天我就把票给爸爸了,但我知道爸爸一定不会把票带给您,所以已经提前给您留了,下雪那天您来就好。”

温阿姨脸蛋红红的,不好意思让小辈这么关心着,一定要付钱,她听说卖出去的票一部分的钱会分给演员们。

“托爸爸的福,我钱挺多的。”

温阿姨想起来温勇亏欠两个孩子,所以专门给他们开了花零用钱的账户。

“本来今天想带您去诊所的,您想看看医生,但没想到这么快您就睡着了,一定是在家太累了。”

不知道温尔新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听到累的字眼,温阿姨就恨不得立马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你说的建议其实挺对的。如果是心心或者奶奶的话,一定不会愿意我去诊所看医生的。你不如直接给我地址,我下次直接去好了。”

“下次要到什么时候?”

温阿姨愣了一下,才明白温尔新指的什么,她这样性格的人,一说下次就充满了很多不确定。

温尔新截断了她潜意识里的犹豫,虽然早晨她立马作出决定出了门,但勇气只够她走到温尔新这,每一次余下的路都要这个孩子来搀扶一把。

她们没有叫车去,距离不算近,但是一双健康的双腿足够使用,走在清朗的空气中时,这股临冬而来的寒意抚平了温阿姨胃里的呕吐,让她冷静地看着落叶下坠时的孤单,也觉察到了出门后轻易的自由。

温尔新跟她说这个诊所她比较熟悉,阿姨就当第一次跟陌生人说话就好。她站在温阿姨的身后,看温阿姨像是动物一样局促不安地嗅着没有任何消毒水味的地方,如果常伴某个特殊场景的气味、颜色、标志突然消失了,那一定会产生不安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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