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癖+番外(60)

作者:童庭猫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温故知患有口唇依赖症,笔杆、女士烟、手指、樱桃……后来重逢他瞄上了奉先生的唇,心宽胆大。奉先生呢,觉得他不怕死,还挺欠打,就说:“你试试?”【年上老男人,无任何火葬场,很多私设世界观】点击展开

但无论如何园丁还是要因为没有看护好花,遭受责骂。

温阿姨低着头,不由自主说出自己担心园丁的话。

温尔新说没关系。温温柔柔的,保持着对这句话的尊敬。

仅仅一瞬,又变了回来。

“阿姨要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温阿姨满心渴望,一时像个头一次吃到糖的孩子。

糖等于好吃,好吃太重要,所以可以忘掉忽略掉手中其实没有这么多钱保证后来的生活。

只需要这一时痛快,温尔新说我到楼上拿一下。

在这几分钟内,温阿姨像用一年换一瞬,短暂地麻痹在无边的想象中。

这个孩子,小时候会是多么漂亮,穿着漂亮的裙子,是个小公主。

她觉得温尔新就是位公主。她努力地用曾经读过的书,那时候书里有很多公主,只有公主,讲的都是公主的故事,让她十分沉迷。温阿姨想到这,颇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长成了十六七岁,公主的书被禁止阅读,因为大人们都说她长大了,不应该这么做。

她徜徉在回忆里,多出了许多不同的,最终得到幸福的公主,以至于当她翻开第一页时,买了糖的放纵变回了装满石头、棉花、枯草一样的愧疚。

“你妈妈……”

“我们小时候很喜欢和妈妈拍照片。”

温阿姨翻了几张,温妈妈穿着黑毛衣黑裤子,那个时候几乎没什么人喜欢穿黑色,温阿姨也不能穿黑色,因为不吉利,因为敏感的家人似乎觉察到黑色带来的纷乱自由,那是一种改变人,能看穿人的新式东西,而他们并不需要。用现在的话直白地解释那就是黑色包裹下隐瞒了事实般的理性对立面,可以是感情、可以是欲望、也可以是蠢蠢欲动的祸心。

那是不正经的。

“我不能看。”

温阿姨摇头,不是因为少女时期受的的教导,而是她无时无刻不羡慕温妈妈,产生了好感,因此只扎过麻花辫,穿着土气朴素的衣服的她就有了痛苦来源。

温尔新强势地翻过一张又一张。

奔跑的他们,转圈的他们,挤在厨房的他们,从鲨鱼夹掉下来的一簇头发,被温故知从背后恶作剧的温尔新……

还有一片花园,有鸟有花,没有园丁。繁衍茂盛,野生在挣扎的盛况。

温阿姨屏息凝神,穿过眼前酸苦的水幕感到幸福,而后又一跃而下,掉进更加蓝色、深蓝、宝蓝、孔雀蓝,到处是涂满蓝色忧郁的雕花墙壁。

“我看到你弟弟了。”

“他好吗?”

温尔新回答:“也许。”

“他真像你妈妈。小时候就像。”

温故知穿了一件黑色樱桃的毛衣,和温尔新蹲在明月照我渠边上,准备点燃一只兔烟花。

照片外是温妈妈和温勇。

温尔新翻了几张,说:“您不能看了。”

她抽了几张餐巾纸给温阿姨擦眼泪,温阿姨说谢谢。

“我该走了。爸爸吹着风睡着了,您记得去看看。”

温阿姨愣愣地点头,直僵地是坐在椅子上看花,后来冷了,有些寂寞地收拾了茶具,忽然发现温尔新只喝了一小口,最后将茶都倒了,扔掉剩余的茶叶时,温阿姨想多浪费啊,不应该

她抱着这个想法,捧着相册徘徊在书房门口,终于下定决心进入这个令她害怕,不适的地方。

温阿姨低着头将相册放到桌上,忍不住抬头看了几眼睡在椅子上的温勇。

她以为那是具“尸体”,是很冰冷的石膏像,也可能是坚硬的冰冷的花岗岩,是不近人情的东西。就像温奶奶。

温阿姨惧怕这些,她没有关上窗,也没有觉得应该拿一条毛毯,但临走前她看到了留声机没有收起来的唱片。

温阿姨知道这张唱片,那传来温妈妈的温柔的歌声,她抿了抿唇,趁着温勇在睡觉拿走了唱片。

她也有留声机,藏在房间里。她也有一张温妈妈的唱片,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候谁也不在,他们都不在,她就偷偷拿出来听上一会,再原样藏起来,打扫的保姆都不知道。

她一藏就藏了好多年。

为什么买,为什么听,又为什么要藏起来,比如现在为什么要拿走温勇的唱片。

温阿姨不知道,她总是混混沌沌不清楚。

她在房间里偷偷的听,很久没听了。

这些爱情啊,这些伤心啊,这些说不清的歌词,只听到第一句就有些要哭的意思,听了一首再也不敢听,温阿姨又藏了起来,而后看着窗发呆,她意识到时间流走,也意识到想要做一件。

她要给温尔新打电话,将温尔新当做倾诉的对象。

第46章

做噩梦了,区别在于这个噩梦重不重要。

温阿姨却觉得噩梦之所以被称为噩梦,来源于它巨大的破坏力,她感到血液倒流,身体内的细胞被不断地杀死,它还很聪明地切断了会发出悲鸣的喉咙,就像是一名经验丰富,手法老道的刽子手,神情冷漠,它什么都有,唯独舍弃了同理心,因为这阻碍了行刑时要保持的冷静。

我这个年纪的人为什么还会做噩梦呢?

噩梦是小孩子还拥有脆弱的心灵时才会出现的现象,温阿姨是成年人了,她的父母告诉她,成年代表着服从与责任,服从世界规则,首先要服从,只有服从才会相应地长出完美的责任心。

当她能听懂人言后,父母说:“你应该听从长辈的教导。”

温阿姨回答:“我知道了。”

就是这样的噩梦,不知回答了多少遍,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噩梦里的温阿姨快速地回答了这句话,但是紧接着,还有更大的,更让她无法接受的疼痛。但是当她醒过来时,这份疼痛来源哪里,就像自己暗示自己要忘记一样,她说我忘记了。随后噩梦暂时停歇,她松了一口气,得到了解脱。

“我忘记了。真的想不起来了。不是说梦里做的事都是不算数,而且因为是梦,所以都不会记得的。这只是大脑进行的日常活动。”

温阿姨在电话里说,当温尔新问她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只要回答不记得,对方就一定不会再追问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习惯,温心渐渐地不太喜欢和温阿姨说话了。

温尔新会像温心哪样吗?温阿姨在心里偷偷地想,她觉得温尔新是不会这样做的,她难得头脑聪明了一次,虽然会有些误会,但结果是温尔新并不会像温心,因为这样的回答去责怪她。

能够解读哪怕再简单的话语,也是一种本事。

但是也许就像她自己说的,仅仅是不记得,没有别的意思。

“温心是您的儿子,和父母争吵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温尔新劝温阿姨,哪怕她知道温心对温阿姨的不满,争吵的次数已经超过了普通母子应该维持的水平。根据温心尖刻的性格,这个水平应该标上“∞”,代表着无穷大。

“那么您爱他吗?”

温阿姨叹口气回答:“我怎么不爱他呢?他只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呢?”温尔新顺着问下去。

只要对话足够平常,是编写入日常对话的级别,人的警惕心大概就是“无”,况且温阿姨本来就充满着倾诉欲,充满着对温尔新的喜爱。

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孩子,紧闭心扉是一件太过分的事。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想法,恐怕只有温阿姨才能明白是什么理由。

温阿姨抱着轻松的笑,说还能是什么呢?无非是两个孩子吵架了。心心还小,儿媳妇也还小,毕竟他们还不到三十岁呀,怎么不算小?

她时常担心温心,担自己的孩子过于脆弱,仿佛小小的风雨就能吹碎他。

“您该劝劝他们,结婚了……”温尔新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放心吧,毕竟她是这么喜爱您的儿子。又怎么会分开呢?”

会分开的。

仿佛有个人突然替温阿姨回答了,她受到惊吓般跳了起来,随后四处张望,她问温尔新我说了什么?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一句话?

一句什么话?

温阿姨支支吾吾,说不记得了。

温尔新说您并没有说任何话。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镇定下来,婚姻应该包含爱情,婚姻应该代表着时间的长久……诸如此类,她拼命地在心里歌颂将男女连接在一起社会制度,没有会消亡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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