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美的声音还在电视里悠悠然播放着，日向青筋直跳，一个激动就关掉了电源。
“别玩什么游戏了，我直接揍你到累，估计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吧。”他捏捏拳头，平静地说道。
“哈哈，别那么激动嘛日向君……我只是开个玩笑，作为补偿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日向想起狛枝不止一次说过故事给他听，没有哪一次是能愉快地听下去的，心里不由得抗拒起来，从浴室找来毛巾扔到他湿哒哒的头上，动手胡乱揉着。“你还是别说话了，安安静静呆着吧，等头发干了赶紧睡觉。”
“是吗，你已经对我的事情感到厌烦了？”
“我可没那么说。”
狛枝笑了笑，“那不如你来说说自己的事情吧。”他把被困于树林里时想到的事说了出来，“我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了，作为回报，我应该可以索取些同样的东西吧？”
日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的事没什么好听的……你不是最看不上预备学科吗，问这个做什么。”
“谁知道呢？”狛枝抓住他的手，“谁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意你呢。”
日向挣了挣，没有挣开。
第29章
躺在床上，日向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我上的小学和初中都很普通，曾经拼死拼活考进了重点班，不过做那些事都没什么用处。”
狛枝的手放在他发旋上，轻轻揉着，“然后呢？”
“还能怎么样，只不过是一如既往的冷眼相对罢了。在学校就跟同学大眼瞪小眼，回到家还是跟父母大眼瞪小眼……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意义吧。”
“嗯，相当无趣的人生，犹如淡而无味的清水，既没有怡人的馨香，也没有作恶的腐臭……连希望或绝望的边角都沾不到，令人痛恨的平淡日常。”狛枝眉眼弯起，用最温柔的语调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最讨厌的那种。”
“……你用得着强调那么多次吗。”日向一巴掌派拍过去，“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听的，却嫌这嫌那，不想听就算了，睡觉。”
“不，我要听。”狛枝不依不饶，“把你普通的地方，无聊的过去，不堪的历史，都告诉我……”他轻舔日向的耳垂，引得那人微微颤抖，“全部，我都想知道。”
“……搞不懂你。”日向挪了挪脑袋，叹了口气，不知第几次想着「狛枝这家伙不简单」。恍然间，他又想到了与狛枝偶遇时无聊至极的对话，这个散发着恶意的家伙张口就吐出泥潭，几欲将人淹没。
他又陆续说了些自己的事情，碍于狛枝不太老实的手脚，没能将对话继续下去，那人的胳膊和大腿已经不仅仅是缠上来那么简单，甚至已经伸进了敞开的领口里，一颗颗解着日向的扣子。要说不明白狛枝要做什么，肯定是骗人的，日向懊恼地想，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推开，不拒绝？
“因为你的身体已经接受我了。”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狛枝含糊说道，牙齿不小心磕到了他的锁骨。
“唔……”什么叫做「身体已经接受」了啊，日向愤愤地想要反驳，嘴巴却被捂住了，“唔唔？”
“总觉得你会说些扫兴的话，预备学科还是不要开口好了。”狛枝的手一路向下，摸到了某个重点部位，虽然嘴巴被捂住了，好歹手还是自由的，日向想要拦住狛枝的动作，不过手劲不大，反而造成了欲拒还迎的错觉，“令人意外，日向君真主动啊……”
日向拉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轻哼出声：“别、别说了……”
狛枝轻轻笑了几声，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同时拉着日向的手往自己下半身带，“帮我。”
静逸的夜晚，只有紊绕耳边的呼吸清晰鲜明，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彼此，交换着唾液，摩擦着身体，进行着不可思议的交流。日向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狛枝走到这一步，至少在今天之前都没有想过，互相在对方的手上释放出来后，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处于混沌当中。
糟透了，身体也被精液弄得乌里八糟的，到了不得不再进一次浴室的程度。更可恶的是狛枝居然完事后就睡着了，心满意足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凭什么收拾善后的工作就得交给他一个人……虽然想放置不管，但日向还是迅速地清理了一下身体，愤愤愤地拧干毛巾，帮狛枝擦干净，拉好裤子，这才舒了一口气。
疲乏感一下就涌上来了，日向倒头就睡，也顾不得狛枝无意识中贴过来的举动。实际上在这一个月的共眠中，他对此已经相当习惯，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对于抱着跟狛枝死磕到底想法的日向来说，这种习惯更是意料之中的发展，只是今晚过后，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更为模糊不清了。
“可恶……我不管了！”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叫了一声，日向闭上眼，沉入了梦乡。
一天不到，神座出流就又出现了。这次的梦境跟之前的混沌不同，他很明确地坐在阴暗的空间里，一张孤零零的床铺横在房间中央，没有任何其他的家具和装饰品。
日向知道，这是神座出流待得最久的地方，他走过去，和那人一起抱腿着坐在床上。
「为什么又把我找来了？」
「无聊。」
……因为无聊所以找我聊天吗？日向苦笑，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事情，「我跟狛枝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一开始只是想看着他，不让他作乱而已，从来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嗯，令人意外的发展，相比之下不算太无聊。」神座悠悠然道，「不过依照目前的趋势，不久之后也会像我分析出来的那样进行，还是无聊。」
「你分析的那样是哪样啊，完全不能理解。」
「上床做爱。」神座斜了他一眼，毫不避讳地说道。
「什……」日向吓得站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又坐了下来，头埋进双膝闷闷问道：「我们看上去就那么不正常？」
「对你来说这是不正常的吗？」
日向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他并不能确立跟狛枝的这种矛盾关系算不算正常，至少两个大男人发展到滚床单的地步，还是有些脱离常规的，「神奇的是我居然不觉得讨厌。」日向深深叹气，「……之前被花村说拥有BL的素质，我还觉得莫名其妙。」
神座没再出声，任由日向将他的胡思乱想一股脑倒出来，这还会让他感到一丝兴味。
说着说着，日向话锋一转：「没想到你会拉七海下水，成为你的同谋，不过这也怪狛枝那家伙从来不去管理自己的学生手册，像他那么不配合的受测者，真的很令人头疼。」
神座扬了扬眉毛，在他看来，狛枝凪斗倒是再配合不过了，因为日向创不具备过人的分析力，所以才看不出来。他也不去点破，一边听着他孜孜不倦述说着自己的心事，一边百无聊赖地数起了手指头。
这也算是种打发时间的方式。
第30章
「……从新世界程序出去以后，还得面临将真相告诉大家这个难题，其他人可能还好办一些，但是像罪木这样被江之岛影响得很严重的，我担心她会有什么失控的情况发生。」他顿了顿，发现神座在走神，「那个，你在听吗？」
「嗯。」神座表情漠然，「在听。」
「……喂喂，太敷衍啦。」日向苦笑着长叹口气，「算了，谢谢你，还有今后也要多多指教了。」
他还有许多要做的事，而那些事情不依靠神座的才能是做不到的。或许这也是好事，至少能够成为神座出流存在的证明。毕竟，人的过去……是无法抹消的，曾经为了才能而献出身体作为容器，既愚蠢又可悲的人生，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一觉到天明，刚醒过来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日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发现狛枝正在穿衣服。
“早……”日向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兔美的闹钟尚未响起，南国的清晨天亮得很早，他也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坐在床边的青年弯起眉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日向君，陪我去海滩走走吧。”
“哦？哦……”懵懵懂懂被推进了浴室，将清凉的水喷洒在脸上，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几点了？”
“六点。”
“你是没睡吗……”日向低声吐槽，“等我换个衣服。”换上干净的衬衫，打好领带，随意地理了理头发，跟狛枝那头乱毛比起来，日向觉得自己的发型清爽多了，“你要不要剪个头发？”